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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温暖-爱情篇

(2009-02-21 11:41:15)
标签:

daisy

joe

被窝温暖

生活变迁

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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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

自传

小说

文化

随笔

分类: 被窝温暖(原创请勿转载)

(三) 屎壳郎和半导体

 

   “哎哟,你这缺德的孩子,怎么跑这儿撒尿了,多大的人了,你也不害臊!”

   “张大妈,您吓着我了。这有什么缺德的啊,我这可是童子尿,人喝了都能治百病,甭说你这破果树了。有我这泡尿,今年您准乐呵。走了啊,大妈!”

    我边走边把包皮还不成熟的小阴茎忍着拉锁摩擦得剧痛往裤子里塞。“这谁这么缺德,非得让人穿裤子才能出门啊”。

  

    春天可能也就这个德性了。看着和冬天没什么区别,又好像还有点夏天就快到来的迹象。满大街的因为积雪的融化而冒出地面的稀泥。我和F就这样一个小心翼翼,一个昂首阔步的走在上学的路上,一句话也不说。确切的说是F一句话也不说,她就像个半导体,你要不拨开关,她就永远是个满肚子电线,塑料和金属的摆设。

    我已经习惯了和她在一起的这种沉默,与其说是习惯,不如说我是懒得去不习惯。F就是这样一个女人,用她妈妈的话说就是“白纸一张”。我觉得这个比喻还不够深刻,不够准确。应该是一张垫在复写纸下面的白纸。她太缺乏有一个人去含蓄的间接的,用近似于磁性的温柔行为去引导她,影响她了。所以,我就出现了。作为时代改革者中的年轻一员,我非常乐意将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带动起来,让他们知道什么是我们。

    F还是很喜欢我的,因为她从来没有说过不喜欢我。在当时,全国到处盛开早恋之花,我们这些刚能忍着不尿床的半大小子几乎是用疯狂蔓延的趋势攻击着身边每一个不用去男厕所站着小便的异性。而女人们呢,也表面冰冷,内心火热的像沾了凉水的拔丝红薯一样希望我们去品尝她们。男人清一色的郭富城头,女人一马儿的米雪温柔。每逢放学,那个景象壮观的绝对会让很多老学究式的教育前线工作者将他们的斯文塞进裤裆,然后用最恶毒的语言来诅咒我们。我也一样,偷偷把家里的二八直梁“永久”推出来,希望能够像其他人一样,驮着自己的女人,她则一脸的腼腆和奔向康庄大道的渴望,跟随所有成双入对的陌生人去找个僻静之处,拿出课本,然后反复的一个问一个答的说着同样的话“你喜欢我吗?”,“讨厌!”。但是等我潇洒的跳上我家唯一的交通工具的时候,我发现我和他们不一样,因为我根本够不着脚蹬子。即使我扭着屁股般的像行走在几尺深的积雪中的来回摆动,也还是不能驯服它。F就那样看着我,她的眼神从期待到担心,从担心到吃惊,从吃惊到失望,最后说了一句让我很长时间都觉得很丢份儿的一句话,“要不然,我带着你算了!”。就这么一句话,让我做出了更丢份儿的事儿。我为了挽回面子,毫不客气地让F坐在了后座上,然后我推着她走。那种情形现在想来有点像一个患了侏儒病的父亲在送自己双脚有残疾的女儿去上学。但是F就是这样的女人,什么都不说,一切都由我做主。我想她当时坐在后面,看着我的背影,肯定想起了朱自清伯伯。

    我喜欢和F坐在一起,看她把书翻个不停,嘴里念叨个不停,然后时不时的用余光瞟我一下。我觉得那就是幸福。我俩经常在放学后,借着说要补课的幌子,跑到附近的果园里,哈着气,搓着双手的享受半个小时的欢乐时光。所进行的项目经常是她拿着书考我最近学的课文,或者是我趴在一个树墩子上抄她已经做完的家庭作业。说白了,虽然我们当时都觉得找到了自己一生的精神寄托,但是其实在大人眼里,我们这样的爱情也还是在继续着儿时的“过家家”游戏。

    而我们,无视他人的理解或不理解,依旧在二八“永久”的浪潮中翻滚着,尽量用掩耳盗铃的心态去面对来自学校和家长的阻挠。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用我们自己的方式让稚嫩的心理和心灵撕开束缚我们的鸡蛋皮,然后一个顶着鸡冠子,一个扭着肥硕的屁股的自由的活下来。

    F依旧沉默。

 

    我当时就觉得F就是我这辈子最喜欢的女人了,她既会画画,又会唱歌,功课也很好,不爱多说话。我是既喜欢看她画画,又喜欢听她唱歌,还喜欢她为我辅导功课并且不厌其烦的听我说话。这不就是夫唱妇随的和谐景象吗!我躺在床上,盖着那厚重温暖的被子,幻想着F就躺在我的身边,床底下跑着和我一样大的我们的孩子。当时我就萌动了不上学的念头,萌动了要养FF的念头。之后的一天,我把这个想法和F说了,F哭了,说出了让我至今想起来都萦绕着感动的话,“那你自己要小心,我会在这儿等你”。我当时就有点发蒙,因为那只是我的一个想法,而我的很多想法几乎都要用很多年的时间去想的更清楚,然后清楚的告诉自己“那不可能,歇菜吧!”。我以为她会挽留我并说一些让我俩彼此都感觉到依依不舍得话,结果却出乎我的意料。而更让我出乎意料的是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F总是带着期盼并焦急的问我准备什么时候出发,我原以为时间会让我一时冲动说出来的大话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我们经常忘记自己是如何从一个满大街拉屎撒尿喊别人的爸爸妈妈为爸爸妈妈的光屁股小怪物长成一个会自己系鞋带,提裤子,只喊自己的爸爸妈妈为爸爸妈妈的男人或女人。于是,我就只能用一种悲壮并似乎很富有哲理的口气回答她“应该是快了!”。

    F就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虽然是在等待,但其实谁也没闲着。过早成熟的我的生殖器已经开始频繁的把裤子顶起来,然后把被子也顶起来,然后把我的整个生活都顶了起来。我想,这可能就是为什么会有生殖器崇拜的原因吧。当时的生活,不管是别人的还是我的,似乎都有着无穷的变化,经常是在我爬出被窝的瞬间,眼前的一切和昨天就不同了。开始我还怀疑是赤目糊(眼屎的北方叫法)让我的双眼变成了万花筒,但是等我把万花筒洗净并变成放大镜的时候才发现,是的,变了!很多和我一样年龄的男人女人开始了他们新的生活。男人开始拉帮结派,扬威立腕儿,有的人做了老大,有的人做了小弟;女人也开始攀硬附强,投怀送抱,有的人做了老大的压寨夫人,有的人做了小弟的屋中之娇。然后就开始了各个帮派为了女人以及其他极其没有意义的东西明争暗斗了。经常在放学的时候,学校的门口都聚集着一票票的人马,老大们则都是一脸的严肃和漠视天下的英姿,小弟们个个贼眉鼠眼,狗仗人势的嘴脸,这种情形总是能让我想起来我勃起的生殖器,中间一根大家伙傲然挺立着,周围无数的像是被火燎了的毛发形态各异,方向不同的聚集在这个变化无常的老大身边。我不喜欢这样的变化,因为它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平头百姓,让我觉得F会因为我是个平头百姓而离开我,让我觉得我和F是坐在一棵马上就要倒下的大树的阴凉下,时刻都可能为踩着这棵大树的影子而付出代价。

    那天,我和F照常的一起走出校门,那里依然聚拢着很多的老大和小弟,他们来回走着,叼着烟,吐着唾沫,把校门口巴掌大的地方围了个水泄不通。好像这里不是知识的殿堂,而是一个堆满了擦完屁股的报纸的储粪池,引来各类蛆虫在这里读着新闻共进晚餐一样。我尽量的让F走在远离他们的一侧,虽然我也很想有个人能将我和这些蛆虫隔开。事情还是发生了,一个男人走过来冲着F说“爷挺喜欢你,一起出去玩玩吧”,我的眼睛视力不好,看到这个人身上模模糊糊得到处都是黑灰色的斑纹,我还以为是刚从泥沟里爬出来呢,后来才知道那个叫“纹身”。我虽然胆小,但是多少还是有些气概(差点打错成乞丐),为了在F面前表现我的勇敢,我没有考虑后果的张嘴就骂“玩---------蛋去!”。完了,说完了我就后悔了,在那瞬间我就听见了高吆二喊的叫骂的声音,自行车摔倒后铃铛滚落地面的声音,噼噼啪啪的白边布鞋亲吻地面的声音,然后是人头攒动,呼呼啦啦的往这边冲。我是真的后悔了,那时候我特别希望此情此景只是像书中说的那个口技表演者给我开的一个玩笑。想跑已经来不及了,当时感觉好像自己是个捅了马蜂窝的孩子一样,那种恐惧感当中所夹带的可以预知疼痛的感觉立刻的就让我的思想停止了思和想,我准备着细数我所忍受的痛苦。紧接着,我所预知的疼痛就真实的融入了我的皮肤,我的脑门,我的膝盖,我的胸口。我蜷缩着来回扭动着,用眼神穿过迎面飞来的鞋底和拳头的缝隙搜寻着F,希望她能赶快离开。但是太密了,密的没有空隙,密得只能看到围观的人比这些拳头和鞋底还多。我当时很纳闷,这些零零散散的小帝国在平时都是敌对的,为什么在对付我这样的老百姓的时候会表现出如此惊人的意见统一;我也更理解了人们看热闹得心里,他们喜欢那种板砖翻飞的场面,喜欢那种板砖翻飞在一个人的身上的场面,因为他们希望那个人就是他们自己。我开始困惑,在冥想,正是这些困惑和冥想让我忘记了疼痛。结束了,那种被无数人围拢所带来的夹杂着体臭,口臭,脚臭的温热气息开始散去了,我终于可以睁开眼睛去找我的书包,找我的F 了。它还在,她也还在。F扶着我,依然沉默。

    我知道,她还是喜欢我的,因为她一直站在那等着我。她知道我会站起来,然后和她吹着牛说“操,我太厉害了,能让那么多人一起上”。

 

    看着满身的指纹和脚印儿,青紫斑斓的,我笑了,觉得自己像一只七星瓢虫。在这个年代,益虫的下场就是,要么被害虫天敌杀死,要么被比害虫还坏的害虫折磨而死。所以在经过一晚上睁着眼睛与被窝摩擦的思考后,我明白了我需要改变我的生活来保护我和F,所以我决定我不能继续做瓢虫了,我要把自己染黑,让自己发臭,变成一只屎壳郎,然后摇头晃脑的推着粪球,抽空去趴在铁道上,冒充一下历经沧桑的黑色大铆钉。我这样想的,也就这样做了,我成了众多小帝国中的一个小角色,我用我滚来的粪球来贿赂这些国王,让他们提供一个保护给我和F。他们同意了,但是F却拒绝了。她沉默的拒绝了我,慢慢的离开了我。

    经过一段时间的寂寞后,我想明白了,或许半导体边上停留的就应该是瓢虫,而不是屎壳郎。但我没有再把自己漂洗成原来的颜色的打算,因为我没有觉得在我变成屎壳郎后就丧失了存在的意义,我更觉得其实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这个社会的一粒沙尘,没有人知道他自己是被用来盖高楼还是堆厕所。但是最起码我们都是有用的,负作用也是作用,就算是不小心被吹到了某个人的眼睛里也还是很有意义的,毕竟我们换回了他或她的一汪泪水。

    不过既然已经选择了,也就只能继续选择。我回头看了一眼家里的半导体,想起了离我而去的F,然后钻进了等待我去温暖的被窝。在那个时候,我看到了一只屎壳郎推着粪球从那台很久没有出声的半导体旁经过,它推的很慢但脚步却没有丝毫的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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