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胖哥兴冲冲来到劳动局，劳动局是幢两层的办公楼。七问八问才搞清楚，但凡单位招工，必先要解决指标问题。指标如同户口，须核批，核批归计调科。计调科的两间办公室，楼上楼下各一间。胖哥懒得爬楼，径直走进楼下这间。人没立稳，迎面桌子后弹出一句话：“你有什么事？”开腔的是个胖女人。大白天的，办公室点着个贼亮的吸顶灯。胖哥这才看清，女人是个大脸盘，眉毛是画的，像两道细长的绒线。胖哥忍住笑说：“办招工指标找哪位？”

“招工指标要报批。不是你想办就能办的，你以为是到市场进货啊？你哪个单位的？”

“大姐，我不进货，你只需给我招工指标就行。”

“你怎么一根筋？说了指标是要报批的，一看就晓得你没搞过劳资人事。告诉你，工人与干部，分属劳资人事关系中的两类不同职业，对应两类工资体系。工人可以做工，也可以以工代干，但工资体系是不变的。干部虽然也可以顶工人用，但工资仍是干部体系。简单说就是干部的工资，会比工人高出一块。哎呀，懒得跟你说了，说多了你也不懂。”“绒线眉毛”满嘴跑火车也就罢了，口气里高高在上的偏傲，还是让胖哥不适应。

“我确实不懂，也不想懂。什么体系八系，与我何干？你不把指标给我，我是不会走的。我也通知你，我们领导与你们领导是有过商量的。他们电话时，我就在现场。”

“这我不知道，你什么单位的再说一遍？想讹我！”

“建筑工程公司的，是主管机关领导派我来的。”

“单位都快没了，还要招工指标干嘛？要不，你叫你们领导给我们领导通电话，如果我们领导通知我，我就给你办。”胖哥提到单位领导，绒线眉毛言语显然放低了。不过，她的话看似放低，却像布了一道陷阱。

“领导又不是三岁小儿，你这不是难为人吗？”

“我这叫负责好吧。”

                               一一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