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点了脚刹车说：快到了啊，大家戴口罩，拿手机。韩雪雅说：冯芯你什么时候把老公训练成暖男了？嫂子，我哪有你的本事大哦。老大出远门，什么关煤气，出门带钥匙、横马路走斑马线，连每天刷手机两次，一次20分钟，这些注意事项，都给你列单子。

这是一个老旧小区。一幢两层楼前，老三、程芳芳迎上来，小东在后。程芳芳说：碰到疫情，实在不好意思，劳烦哥嫂牵挂。一旁老三的眼睛始终在躲闪。老大说：疫情再恐怖，都要来！老二附和：必须来！大人说话，小东全听在心里。这个走入社会不久的年轻人，似乎在大人的言语中，找到了一个密码：这便是手足兄弟。他望一眼往后缩的老爸，上前一步说：报告伯伯、伯妈，托长辈的福，小东去武汉没感染，指标检测全阴。冯芯说：小东长大了。一句话既打消了我们的担忧，又报了平安，OK！老大说：都放心了。小东前面带路，我们去看你外公。

老房子阴气重，除了老袁家的几个亲人外，没其他人。老三的岳父面色腊黄，身形已萎，遗体覆一床黄绸棉被。床边立块告示，上书：各位亲友，非常时期；匆匆作别，其情难忘，父魂足慰。孝女叩首。

大家从阴屋出来，三妯娌站着说了一会儿话，韩雪雅和冯芯将一叠红票子，塞到程芳芳手中。两个嫂子重复一句话：节哀顺便！程芳芳眼睛发红，眼眶里已蓄不住泪水。倒是兄弟之间无话，三个男人杵成了三根木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