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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马上就要12岁了，

这是小学毕业前的最后一个生日。

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那些年我们一起待过的校园，

还有那为我们启蒙的老师……

这样一段不长的话，乖妞和老爸在上学的路上斟酌了许久，来来回回地推敲。终于满意了，想着乖妞回家后自己写下来吧，不想乖妞不放心，说：“爸爸，你用短信发我手机上吧。”又强调：“注明怎么分行啊！”本不想答应的，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对于一个小学六年级的学生来说，一字不差地记下来应该不算难题。但还是答应了，因为我知道，这个生日对于乖妞来说，是多么地重要。

这段话，后来印在了石榴12岁生日聚会的邀请函上。

石榴是个小龙女，而今又是龙年，小龙女要满12周岁了。

早在一个月前，乖妞就开始计划：12岁生日怎么过？每当下学接她回家，她就会问：爸爸，我的生日咋过呀？我便陆续给她一些建议——

邀请你的好朋友一起看场电影吧？——不好，没气氛，也不一定会有好电影。

和小朋友一起去唱歌吧？——不好，去年生日就是去唱歌的。我想过得更有意义一些……

我终于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你不是在博物院当志愿者吗？请同学们周末一起去，你带大家参观，并且给大家讲解，多好！

乖妞还是说：不好。我问：这个活动不是很有意义吗？怎么还是不好？乖妞说：我也说不清，还是觉得不理想。

那你自己的想法呢？老爸问。我没什么想法。乖妞答。于是，就陷入了这样的怪圈：老爸负责出主意，乖妞负责打钩或者打叉。悲剧的是，老爸绞尽脑汁想出的主意，接二连三被打了叉。

十天半月过去了，方案依然没有眉目。再次放学接到乖妞，她一开口：爸爸~我马上接话：你的生日咋过呀？她又重复：就是，我的生日咋过呀？

心灰意懒的老爸说：你想咋过都行。你想好了，需要准备什么，通知我一下，我保证全力配合。石榴心烦气躁地说：可我没想好呀！

我说：没想好，就好好想！到底是谁过生日呀？你都这么大了，自己的生日也该自己拿主意了……

孩子的生日，真真是不能再按这种模式过下去了。

离生日还有最后一个星期，石榴依然没有打定主意。那天接乖妞，老爸主动说：不管生日怎么过，这个周末都一定要决定，不能再迟迟不决了。就剩一个礼拜，要通知同学，要联系饭店，要订蛋糕，要做很多准备呢……乖妞说：好吧。

晚饭桌上，乖妞愁眉苦脸地没有胃口，一开口还是：我的生日咋过呀？

一家人面面相觑，一筹莫展。

你不能不相信有灵感这么一说，当时似乎也没有什么触动了老爸，只能解释为脑子里灵光一闪，我脱口而出：回郑东小学看看郭老师吧？

石榴小学生活的前三年是在郑东小学度过的，郭海霞老师是她的第一位班主任，也是她最敬爱的老师，一说起郭老师，声音都会激动地变调。四年级开始，他们回到总校上课，郭老师依然留在郑东。没有被郭老师送毕业，是乖妞一个很大的遗憾。

就要毕业了，跟一起长大的同学相约回到母校，去看看那熟悉的校园、亲切的教室，向启蒙老师汇报一下这些年的成长经历，这应该算是一件有意义的事吧？

石榴没有像惯常一样喊“耶”，而是低着头，腼腆地笑了。这个表情透露的密码，老爸最熟悉不过：乖妞的心被这个主意打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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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下午还是六七级的狂风，周日上午却是风和日丽。

10点整，石榴和几个同学在郑州小学的校门口聚齐。在郭老师家里，她把一束鲜花献给了启蒙老师，那里有洁白的百合、粉红的康乃馨，还有紫色的勿忘我和白色的满天星。

师生间不断地交流着同学们的近况，有跳级升入初中的，有要到外省上学的，有考到北京学舞蹈的，有参加星光大道的……郭老师特别提到，教师节期间，学校的一位老师在省人民会堂参加教师节表彰大会，兴奋地给她打电话：郭老师，你的学生在台上主持节目呢！这个学生就是石榴。

“给老师表演个节目吧。”按照事先的安排，老爸适时地提议。

作为今天的主角，石榴第一个出场。“老师啊老师，是我学习的榜样。你给我的一切，我永远不会忘……”石榴唱的是《老师》，不过声音有点发紧，能感到她的紧张。

丫丫讲故事，阿极变魔术，李晨源则又跳又唱……孩子们有模有样的表演，让人不得不感慨：他们是真的长大了。

然后，孩子们随郭老师来到校园里，看看上过课的教室，走走戏耍过的长廊。学校里新进的大鼻子校车让他们兴奋不已，因为他们在这里上学时，校车还不是大鼻子呢。不知是谁带的头，他们不分男生女生，纷纷往大鼻子上爬，然后摆出种种的POSS拍照。

这一刻，又分明地觉得，他们还是那帮可爱的孩子。

午餐定在了离郭老师家比较近的地方。蛋糕，烛光，许愿，唱生日快乐歌，一样都没有少。

菜足饭饱之际，老爸断断续续地说——

石榴，从出生到现在，你的生日都是爸爸妈妈在操办。明年再过生日时，你们都已经上初中了，就不用大人操持了吧？……

你可以约上同学和好朋友一起过，只要不违法、不出市，你们做什么、玩什么，大人都不干涉。不过，经费支出和活动地点要如实向家长汇报……

这次算是大人最后一次为你操办生日，明年我们当然还会送你生日礼物，但是不会再操心着给你订蛋糕、订鲜花、订饭店，也不再帮你联系同学和家长了。

…… ……

乖妞问：花的钱从哪儿出啊？老爸答：从你攒的压岁钱里出。

乖妞爽快地点点头。

在座的其他孩子纷纷说：明年生日我也要这样过！

那一刻，老爸在顿感轻松的同时，不知怎的，竟有些许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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