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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隐

(2011-04-17 11:10:45)
标签:

杂谈

分类: 一路长歌

归隐                                   上图摄于南京植物园热带花卉馆

阿音不久前,做了一个重大的人生决定,她辞去了原先的工作,去外地一家房地产公司任财务总监。就她的职业经历和专业水平来看,这个变动跨度不大,做起来会游刃有余。可能就是游刃有余,使阿音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细究这变化,还得从一件手机丢失的事儿说起。

 

去外地之前,她一再跟朋友们保证,一定保持联系,电话号码不变。但世事难料,在一次逛街的时候,她丢了手机。发现的时候提包拉链已经拉开,是自己拉开忘了拉上导致手机滑落,还是别人拉开将手机偷走,至今都是个无解的谜。

 

手机丢了,可以买个新的,但手机里的联络信息却是一去不复返了。虽然手机号可以恢复,但那要飞回原来的城市,拿着身份证去电信营业厅亲自办理。后来儿子找了人,替她找回了原号,但时间已经过去了二个月。二个月后,能和朋友们继续联系上的,只是寥寥无几的死党。至于其他那些“朋友”,只能是永远地88了。她记不住那么多朋友的电话号码,她丢失了维护人际关系的主动权,这且不说,要说的是这二个月——

 

这二个月,阿音过上了另一种生活:与过去脱节,简单地生活。就像匠人制作一把乐器,要将砍伐的木料封存二年一样,这二个月,她就是被封存了起来,与过去的世界基本隔绝。

 

开始她很不习惯,她惦记阿耘术后身体的恢复,惦记阿雅从丧母的悲痛中走出来了没有,惦记那些一起共事彼此呵护关照过的朋友……突然间没有了你侬我侬的嘘寒问暖,她有着一种被世人遗忘的失落和隐痛。新手机里装着新号码,每当铃声响起,她欣喜地打开接听,她希望是她的老朋友,当然这不可能。

 

什么叫修炼?在痛苦中过活,从不适应到适应,这就是修炼。短短二个月,她经历了一场特殊的修炼,走过了一段不为人知的心理路程。渐渐地,她发现,自己习惯了这种孤寂和冷清;再渐渐地,她感觉,自己似乎喜欢上了这种与世隔绝的生活——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这不就是世外桃源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人在江湖身不由已的曾经,她梦寐以求的不就是找个地方将自己隐匿起来吗?!

 

这二个月,让阿音在不经意中获得了一次精神放松,一次魂灵放飞。处于某种离群索居远离人世的角度,真心诚意地旁观一个闹哄哄的世界。有点像那段木料,被投入一个陌生的漆黑的房间,终日不见阳光,终有一天,木料不再是木料,而是一把乐器的精灵;也有点像诚惶诚恐的出家人,一旦经闭关起来,整日默诵静修,假以时日,出家人不再是俗不可耐,而是根除了杂念。

 

二个月的时间毕竟很短,要说彻底完成了某种蜕变,那不可能。但这毕竟是一个另类生活的开始,她开始尝试改变,她发现自己还真的在悄悄改变。

 

戴上一顶刚买的还算时尚的帽子,她不再注意别人的语言和眼神,她关注的是自己的审美和感受;她不再扮演四处讨好的人精,而是心存慈悲甘当二傻;手机经常忘记充电,很多时候处在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关机状态;先生又出远门了,她闭门谢客;感到寂寞和孤单的时候,她就翻书,翻旁门左道的书,一边翻着《寻隐之旅》,一边哼着隐遁诀:“阳极隐地,阴极遁地,万法合一,乾坤轮转”……看烦了,就出门去“游子半出城”,感受那些从大自然中吐纳出来的自然气息,倾听春之生灵发出的百鸣之声……

 

当然,这样未免有些不合时宜,会招来不解,甚至讥讽,她想随它们去吧,不在乎。还在乎什么呢?就说吃吧,以前西红柿不敢吃,黄瓜不敢啃,牛奶不敢喝,猪肉不敢买,担心农药、化肥、三聚氰胺、瘦肉精……现在是想吃就吃,安度世界末日,死都不怕,还怕神马?!

 

她铁定了心:前半生是为别人活,为社会活(自有个人所得税征收以来她就一直是个纳税人),以后要为自己活,为家人活!她感谢那次疏忽或那个小偷,让她丢失了过去,让她只剩下现在。现在,她简单地生活在这座城市,易如既往地行走在高楼林立如参天森林中,累了倦了,就爬到其中一棵树上歇息,俯视着华灯初上与晚霞共映,与清风作伴,与月光共辉…… 

 

【后记】

阿音非我,但不排除阿音有我的影子。人,有时候真的做不到一直保持一个状态,有时候总在不经意间会有些自省和改变,而这样的原因又不能为人所道,只能自己承受和消化。一如此时此刻,这样喝着茶发着呆,写写东西,这样敲着键盘放任思想,是一种放松的满足,是一次疲劳后短暂的修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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