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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娘进城过年

(2011-02-19 15:2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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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娘进城过年

过年

娘和她的孩子们

杂谈

分类: 小小说原创

娘进城过年

冰楠惠子

2011年还有两个多月,再准确的说,也就是刚刚过完中秋节,伟就常常在电话里当说客,恨不得把电话粥煲糊,只为了说服雯,春节一家三口回老家过年。

伟的老家在遥远偏僻的大山里,那里贫穷而落后,家里就娘一个人,长年累月,守候着老房子。家里,至今还没装上电话。手机没信号,更别提宽带上网,唯一的现代化气息就是屋子里的电灯和21英寸的电视机,那台电视机,还是去年回家时委托人给买的。

家里的房子低矮,年久失修,连窗户都关不严实,一到冬天,外面北风呼啸,屋里冷如冰窖。

雯最不能接受的就是那漫漫崎岖的山路,晴天一身土,雨天满身泥。从镇上到家还要走十几里的山路,深一脚浅一脚,雯从结婚到现在,每次回家,脚上都会磨出好几个的大血泡。好像是得了恐惧症,伟一提到回老家,雯的心里就害怕,紧张得要命。

伟是家中长子,又是个孝子。伟的爹死得早,娘说,爹临终时只留下一句话,砸锅卖铁,让孩们上学,走出大山,别像他不认识一个字,受穷一辈子。娘咬着牙,苦着累着,供四个孩子念书,一个都没落下。兄妹四个也争气,先后一个个考上大学,走出了大山,在县城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伟还凭着自己的能力留在了省城,前两年又买了房,有了车。

伟的心里装满了对娘的牵挂,总想着把娘接到城里享清福,但娘没那命,哪都不想去,就想守着家里四面漏风的老房子,还说,娘在,娃们就有家。

每逢过年,伟就千方百计地想着回家,陪娘说说话,唠唠嗑。2011年春节快到了,伟常常在电话里说:“雯,咱们回家过年吧,陪陪娘,想想六十多岁的老人了,辛苦了大半辈子,见一次少一次了。”

伟和雯结婚十余年,儿子刚满周岁,伟就调到了另一个城市,一直过着牛郎和织女般的两地分居生活。一年中难得团聚几日。这些年,多亏了雯的爸妈,儿子一直由他们帮忙带着。

尽管,雯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回老家过年,今年,依然如故,雯却又一次依了伟,答应和他一起回老家,雯还特意去商场买了厚厚的羽绒棉裤,长款的羽绒服,雯怕冷,一到冬天,手脚都是冰凉的,总也捂不热。

大年二十八,伟欣喜若狂地打回电话:“明天晚上到家,今年,我们终于不用回老家了,娘被我们姐妹几个说服了,去了弟弟家过年,娘说,看电视才知道,每年有那么多的人回家过年,娘怕我们被挤坏了,不落忍。”

雯放下电话,心中更是不悦,小声嘟囔着:“干嘛要去弟弟家过年啊!弟媳那脾气,那个小心眼,那冷若冰霜的表情,一大家人呆一起,多别扭。”

第二天晚上六点多,伟回到家里,一家三口,又去商场购置年货。伟挑选了给娘买的衣服,给侄女和小外甥买的玩具和零食,就连鸡鸭鱼羊牛肉一包包一袋袋,毫不犹豫塞向购物车,还挑选了熟食和水果,徐福记和阿尔卑斯的糖果,还有正林瓜子,开心果,杏仁,腰果,总之,年货一应俱全,把那辆购物车装得满满的。收银台一结账,差两元不到三千。

满载而归,伟高兴得眉飞色舞,还哼着小曲。伟说:“以前回家,路远,坐车难,带不了那么多的东西,娘进了城,我要让娘吃遍天下美食,过了富裕年,娘苦了大半辈子,哪都没去过,啥好东西也没吃过。”

雯有点不高兴地说了句:“好一个衣锦还乡,过完年,以后的日子我们就不用过了。别忘了,我们还供着房子,还供着你开的车子,这些都是在欠银行的。”

但雯还算得上温柔贤惠,知书达理,纵使心里有一万个不满意,只是嘴上说说,发发牢骚,毕竟,他爱伟,伟也爱她,更爱这个家。

大年三十,伟的一家三口回到弟弟家中。好一个热闹。三个小家云集客厅,大大小小十几口,倚在沙发上,坐在椅子上,嗑着瓜子,吃着水果,品着香茶,吞云吐雾,谈笑风生,眉飞色舞,喜笑颜开。

年夜饭在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和满屋的欢声笑语中进行,一家老小,举杯共饮,共享娘亲手做的美味佳肴。

吃完,喝完,祝福完,客厅和餐厅里,摆上了麻将,摊出了扑克牌,兄妹几个围坐一起,一桌搓麻将,一桌斗地主,又说又笑,哗哗啦啦。

厨房里,娘一直在忙个不停,收拾碗筷碟盘,洗洗刷刷,抹抹擦擦,一直忙到很晚。

除夕夜,大家坐在麻将桌前守岁,呼呼啦啦,热闹非凡。娘看不懂,坐在沙发上打瞌睡,一个哈欠连着一个哈欠,后来,实在熬不住,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天亮了,新年第一天,娘又早早爬起来,钻进厨房,忙个不停,张罗着一家十几口人的饭菜,好在都是现成的熟食,饺子也是头一天提前包好的。

中午,第二次大会餐,一大家子,大大小小十几口人,围在餐桌前,吃饭,喝酒,划拳。弟弟和妹夫不胜酒力,酩酊大醉。一个满屋乱窜,胡言乱语,口无遮拦,指点江山;一个大吐特吐,歪在沙发上,鼾声震天,如雷贯耳,还淌着口水。

雯不会搓麻将,不喜欢听麻将的哗啦声,更讨厌这浓烈刺鼻的烟酒味。突然觉得这年味和自己无关,离得很遥远,雯一点也没有过年的喜悦和激动,取而代之的是压抑和郁闷,甚至有点想家,想自己的爸妈。

初一晚上,雯就开始在伟的面前使些小性子,吵着要回家。雯说:“年也过了,娘也看了,玩也玩了,我们该回家了。”

伟一直陪着笑脸,用祈求的语气说话:“一年就一个春节,还没坐下来陪娘说说话,唠唠嗑,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娘高兴。”

“你不回去,明天我说啥也不呆在这里,我要出去透透气,晚上住酒店。”雯故意压低嗓音,一脸严肃地说,像是在威胁。

“有家你不住,是不是有钱烧的,别忘了你是我们李家的媳妇。小资,虚荣,清高。”伟的话里有话,还夹杂着冷风。

“别忘了,你们是娘的儿女,更别忘了,娘老了,不再年轻。不能一直给你们当保姆。要我在家也可以,大家轮流下厨房做饭,别老指望娘给咱们端吃端喝。”雯的声音提高八度,一脸的不满。

“你?!你嚷什么嚷?那是我娘,娘在哪里哪就是我的家。娘为我们忙活,再累也高兴。”伟似乎在狡辩,但已知理亏,有点底气不足,声音越来越小。

“娘,您怎么了,娘您别吓唬我们。”突然,厨房里,一阵嘈杂,一片慌乱。

伟和雯停止争吵,冲向厨房。娘歪倒在冰箱旁,口吐白沫,昏迷不醒。

半个小时后,120急救车鸣着长笛赶来,担架上躺着插着氧气管的娘。儿女们簇拥着,随着车哭着喊着来到了医院。

过年了,接娘进城,娘却病倒了。后来,医生从抢救室出来,很遗憾地说:“病人有心脏病,至少有十几年的病史。现在很严重,危在旦夕,请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姐妹几个抱作一团,哭天仓地,一声声喊着娘。抢救室里,娘一直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娘的身上插满管子,几乎听不到孩子们的呼唤。或许,她太累了,一下子睡着了,睡得很香很甜。

几天后,娘还是没有醒来,年还没有过完,甚至,连儿子给她买的新衣服,娘都没还得及试穿一下,就这样,静悄悄地走了,永远地睡着了,临终时,一句话都没有给孩子们留下。

守候了一辈子的家,娘再也回不去了,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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