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爱叫无奈和宽容

冰楠惠子

或许是长时间超负荷的工作压力，也或许是运动量过少再加上工作上的应酬过多，严近几年的体重一路飙升，突飞猛进，很自然的就加入到了年轻化的富贵病行列。高血压，高血脂和脂肪肝。

今年的检查结果早就出来，每次问及，严总是避而不答。还总是说我，管好自己就行，我很好别操我的心。

每每听到这样不轻不重的话语，我就会感到一种莫名的无奈。其实不管严怎样搪塞，我已经很清楚的感觉到他的身体状况已经是亚健康。由于身处两地，无法天天监督他的不良生活习惯，只好每次电话里提醒，一定不要再喝酒，尽量少抽烟。尽管我也知道于事无补，好多时候的烟酒都不是出于自愿，而是工作上的应酬。

有好多次，严喝得一塌糊涂，在电话里胡言乱语，我感到无奈而疼痛。次日早上总是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他，问及现在的身体状况。他总是装作无所谓地说：“没事的，只是喝得多了一点点。睡了一夜早好了。”

我有时急得要哭出来：“你怎么能这样，不要命了。这样喝下去迟早会出事的。你那么胖，还喝那么多酒！”

就这样，我说归说，他做归做。依然如故。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对他可以称得上鞭策莫及，手伸得再长也管不着。

两年前在我的生日里，他问我：“你最想要的生日礼物是什么？”

“你最想送的就是我最想要的！”我脱口而出。

“我想了好多天，家里面该有的都有了，真的不知道还缺什么？”他故作难色，说道。

我想了想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我想让你送给我一个健康的身体，一份好的心情。你不能再喝醉酒了，每次知道你喝醉酒我就会整宿整宿的担心甚至是彻夜难眠。一睡不好觉我的心情和精神就会很不好。”

“那我尽量吧，慢慢戒！”他无可奈何地说。

“不行，我们设立个账户，风险公积金账户。我都想好了，你每喝醉一次，就得往这个账户里存入一千元钱，为你自己，为我们这个家。”我趁热打铁，终于说出了自己酝酿已久的想法。

尽管对于严的经济，我向来不干预，不过问，甚至不过问他的工资，但这次，我终于想用这种办法来限制他饮酒过度的频率。

“你是不是有点太狠了？我要是一个月喝醉几次，工资不就全交公了吗？”严又一次面有难色，讨好道。

“你每个月要是喝醉几次，你还要不要命，健康的身体对于你对于这个家该是多么重要，你该不会不知道吧！”我没有心软，坚决地说。

“能不能少一点，要么五百？”严又一次讨价还价，还露出一丝坏笑。

就这样，在我的坚持下，我们终于有了这个不成文的约定——每喝醉一次预交一千元的风险基金。但遗憾的是，总是因为他常年在外地，还有人打圆场，尽管我知道他喝多了，但每次都没有狠下心来兑现，毕竟罚款不是本意。

只是一次次地劝说与唠叨：“少喝酒，喝醉了是要罚款的。这次可是一定要兑现的啊！”这种语言渐渐地变成了一句习惯用语，一种无言而无奈的爱的沉淀，尽管我说归说，他做归做，好像只是为了求得一种心理的安慰，或者说是自欺欺人。

或许真的是出于工作上的应酬，严依然如故，喝醉酒，一天抽上多至两盒的烟。满身的烟味令人窒息，我甚至有时会感觉忍无可忍。但还没等我唠叨，他就开始了诉苦：“没办法，加班时间不抽烟不行，困得要命。已经成了习惯，很难戒的。”

我只有苦笑的份，只想说：“满身的烟味，难受的是你，心疼的可是我。尽管从某种意义上我是有点自私，但我们毕竟有了家庭，有了责任。应该担当，为妻子儿女，为年满的父母。为了永远拥有一个温馨祥和的家，为了平静幸福的生活。男人，从某种意义上说更应该好好的爱自己。”

昨天晚上，他从外面回来，满身的酒气，冲澡时还发出痛苦的呻吟，我一阵惊悸，匆忙跑向洗手间，看他醉醺醺的难受样，甚至有一种想吐却又吐不出的感觉。我又气又怜，心中还有说不出的怨，甚至想冲他发脾气，但看他那样，实在又发不出，或者是不忍心发泄。

他躺在床上难受地呻吟着，说着胡话。我坐在电脑旁，脑中一片茫然，心乱如麻，痛似刀割。面对着电脑屏幕，竟然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男人，何时能够长大，能够控制自己。明知喝醉酒后难受无比，还无法控制自己，一次又一次碍于面子出于公务喝得一塌糊涂。

“乔，我难受，水，喝水！我浑身痒，痒得难受！”他一声接一声地喊着。

这次，不知是因为我心太狠，还是不想让他看见我伤心的样子，我竟然坐着一动不动，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话。但分明这种声音一次次地敲击着我的心灵，使我感到异常的疼痛，这种痛或许不亚于酒精给他带来的不适和难受。

“宇子，我要喝水。我渴！”严又一次向儿子发出了救援。

“妈妈，爸爸怎么了？！”儿子惊呼。

“不用管他，谁让他喝那么多酒！给他倒杯水吧，让他醒醒酒！”我不知是哪来的气竟然脱口而出，完全没有经过大脑。

“给我拿药，药在我的衣兜里。”彦痛苦而无力的声音。

我猛然起身，已经预感到了什么，忙走到严的身边，浓烈的酒精味刺得我只想呕吐，我强忍着，借着灯光看到了他红得异样的脸，手，还有已经肿胀起来的脚。

“是不是过敏了，像是过敏反应，你怎么了，你？！赶快去医院吧！快点起来！我们去挂急诊。”我试图拉他起床，但体重悬殊太大的我根本无法拉动他。我急得直想哭出声来。

“我没事的，衣兜里有药，扑尔敏，刚刚买的，吃下就行了。没事的，没事的。”他几乎没有睁眼痛苦地说着。

还好，一场虚惊。等我给他吃下药后，身上的红块渐渐消失了。但整整一个晚上，我都处在惊恐之中，一种难以名状的惊恐之中。而他，竟然睡得迷迷糊糊。根本不知道我有多么的担心，多么的伤心。

“严，以后能不能少喝点，这样对你的身体很不好，看你难受，我比你还难受，知道吗？”一大早，严睁开眼睛，我近乎乞求道。

“我也不想喝，但出于公务，不能不喝，不能不喝。君为知己者死，喝点酒不在话下。”严又一次故作轻松一脸无所谓地说，“只是，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这种声音，我不知听了多少次，听在耳中，痛在心中。无奈，还是无奈。就像严，无法拒绝。对于我，只有无奈，心痛，甚至是宽恕，或者宽容。

但这种宽容，迟早要付出代价，这就是健康，过早地透支健康。

只期望有一天，严能真正的关注健康，关注家人，给这个家一份永远的祥和，宁静和温馨。

因为，家庭中的每一个人健康而平安的活着，是一种幸福，一种幸运，或者是一种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