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睡觉。刚闭上眼睛,什么都逃散了。夜在起着作用。仰卧床上与仰卧水上一样,我在难以形容的软绵中身子也变得软绵起来。我不知不觉中睡去。我泰然跃入梦乡深处,永生永死。然后,是白天。一溜光固执地在我眼皮上跳动。像刀锋一样锐利,我一睁开眼,光线就倾注而下。
对自信的人、理智的人,岁月是可以有所作为的。白天,就是光明,正可以从头开始.像一颗小小的种子随风飘荡,我漫游于时间之流。我不知从何而来,我常哭泣。我停在一片叶子上,叶子因我的重量而下坠,我不敢动,屏息静听。空气湿润而清新。我又启程,像灰尘一样漫天飞舞,在树木间曲折穿行,看到田野,梦想像狗那样快快活活打滚,看到房屋,有了可以歇脚的地方,但我更喜欢森林,远离人群,比在自己家更有家的感觉。我在露珠旁擦身而过,藏在树脚下的青苔里,或爬到橡树高高的顶上。冒冒失失又似醉如痴,我随旋风盘旋向上,向上,向上,直到精疲力竭,又一落千丈,掉在松叶蕨里,掉下来时,闻到一阵一阵断枝和花叶的清香。头上的蓝天,像痴子般运行不止。
夜幕四合,肢体又沉重又瞌睡,终于寂静下来,我反躬自省。东探西望,见识世面,我更喜欢看甜睡的婴儿。
没有房子没有家,处处不在处处在,于我都一样。玫瑰是我的小妹,小猫是我的小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