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浴摩天岭

                               文/天涯

    2013年2月3日，农历小年。

    是山都可以登高望远。但是，山和山是不一样的。望与望是有区别的。深入神秘的出不来沟纵深，攀爬众山四围惟我独尊的摩天岭，之后从万丈峡谷的腹地悠哉游哉大摇大摆地出来，那是何等惬意，何等美妙的趣事啊。

    滨海携团长政委烟云我们一行五人进入到出不来沟之中。

    机耕路很快到了尽头。沟底不再有路，有的，仅仅是一行时断时续时而徘徊止步不前时而又在不远处出现的足迹而已。厚厚的雪压弯了树枝，弯在小径上。搭起一个个匍匐着才能通过的拱门。观察下，不知深浅的石窟，密密麻麻的荆棘，错落的石头，从两侧迂回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登山包卸下来，先送过拱门，之后，屈膝跪下，俯下上身，从拱门下爬过来。

    一段路程之后，连那不清晰的足迹也无从找寻了。只能靠自己的力量生生趟出一条雪路。整个行程，滨海他就一直在做着趟路这最最辛苦的事情。出发前大家签字的合约上结伴而行没有领队。谁又能否认滨海他是，他一直都是我们的领队呢。

    雪比往年深，最深处可以盖过胸口。而且因为几场大雪之后，几天前又下了一场大雨，在厚厚的积雪上结了一层一两寸厚的硬壳。趟路的时候，每前进一步，这层又厚又硬的雪壳都要寒冷地坚硬地撞击身体一次。说趟路，并不确切，因为不仅仅用得是一双脚，而且还要用血肉之躯，趟开雪破碎冰，这要比仅仅趟开大雪，付出更多的力气和汗水。

    没有路的路上，我们看到过野猪打滚后的一片狼藉，也看到过类似熊瞎子分得清足趾的爪印。之后得到村民的证实，这一带野猪并不罕见。熊有冬眠的特性，但也有雄性熊冬季出来活动的情况。野鸡兔子狍子的爪子印记早已经不新鲜了。景区路边的一块长长的覆盖了厚厚积雪的黑黑石头，恍惚中就是一个起伏着身体呼吸的大熊瞎子，吓得我一激灵，高喊的一声甚至吓了身边的团长一大跳。  

    滨海拍了张冰冻在树上的冬青蘑菇，继续在前面趟雪。少顷，他挥挥手，示意大家停步等待。新鲜的足迹表明，滨海曾经在面前这处高大嶙峋的山岩下徘徊过。此刻他向山岩的侧面趟过去。艰难地大幅度地扭动着身体。之后，他又退了回来。想象得出，前面是峭壁，峭壁下是深渊。

    滨海换了个角度，看样子是想从山岩的另一侧褶皱处试探下。站在我们的角度，山岩立陡立陡，我看了下山势，猜测如果能顺利地通过这一处山岩，我们通往摩天岭的路会近很多。可是，陡峭的山岩容不得半点闪失。别说一步踏空，只要一步打滑后果都将不堪设想。滨海在上面试探着，我们在下面心急如焚。不敢大声地反对，只能压抑着声音说。滨海坚持着，不理会我们。滨海终于放弃了那一条大家无法通过的捷径。唉，这短短的几分钟啊。   

    滨海从他装有供大家攀缘的绳子、通讯的对讲机、救急和止血止痛的药品、备用的袜子鞋垫、午餐巧克力士力架等应有尽有的沉重行囊中，取出一只大大的24小时保温壶，给每个人倒出一壶盖热热的奶茶，这几乎是每次爬山每个人都能够享受到的待遇。汗水湿透的头发帽子衣裤，在刺骨的寒风中凉的如冰硬的似铁，一杯热茶最大程度让所有的不适遁形。此时此刻，一杯热热的奶茶无疑就是幸福的全部。

    滨海改变角度换了条线路--从山岩脚下迂回......没有路，依然没有路。滨海双脚交替着高高抬起，又重重地落下。地面上留下的是两个雪坑。滨海扭动身体，用双膝，用双腿，用腹部，胸部，用整个身体破碎那层厚厚的雪壳，他完全不像走，而是在雪海里游，像一个勇敢地搏击风浪的泳者，在一片无垠的雪海里游......

    摩天岭，登高望远的最佳所在，看群山在脚下起伏，看白云在身边卷抒。一点点近了，摩天岭的顶峰越来越近了。时间，宝贵的时间晚了，越来越晚了。接近于每次出行滨海确定的必须下撤时间的底线。和团长简短交换意见，滨海宣布下撤。一边寻找下撤的方向和路线，一边一次次回头......

    按照滨海预先确定的备用路线，他带领我们沿着峡谷向大地森林公园下撤，用了三个小时的时间从冰雪覆盖然而确是相对安全没有风险的景区路返回。经过整整十二个小时的穿越，再经过几小时的驱车奔驰，回到沈阳的时候已经是万籁俱静的午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