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路

文/西江月冷

1

春天，总是让人恍惚，要不是有些开了的花，一些从土里钻出的草，我真的以为春天没有来过。

春天，多么美好的一个词汇！总是让人在冬天的寒风里，充满期待。可春天的身影，总是模糊又模糊。

我打开窗户，想嗅一下春天的花香，突然一阵冷风，将人吹得摇摇晃晃。

2

我不止一次出门寻找春天。在公园的草丛里，在河道的水流中，在山顶被阳光照暖的石头上。我低下头，看见地上的土松软开来，一些昆虫打着哈欠，翻动着身体。

是的，春天来了。

此时的春天，没了旧日村野的草香。而我，分明记得遥远时空里，麦苗生长的声音。——虫子从土里钻了出来，日头亮亮的，风亦温暖。望向远处，童年的身影在松软的田埂上撒欢地奔跑。

只是，跑着跑着，玩伴们走失了一个又一个。

我不知自己越过了多少个冬天，迎来了多少春天。

春天，大概只是一个念想。就像所有美好的词汇，总是一次次在脑海萌芽。

3

春天的风暖暖寒寒，恍惚的让人以为冬天没有离去。某个时刻，我又觉得自己走在秋天的路上。只是，秋天的叶子一片少过一片，春日的树上，不觉间满目葱荣。

这一切，如梦中情景。

有歌唱到，如果有一天，我悄然而去，请把我埋在春天里。其实，埋进春天的人有过很多，春天的花朵，也在三月的雨里陨落成泥。

这实在让人悲伤。

人生无常。莫不是温暖的季节也存寒冷，冷寂的日子，亦有炉火。

我不愿去想那些消失在春天的人。我们曾血脉相连。

如今，我却连想念的心思也不敢存留。就当春天依旧温暖，就当远处的山林，依旧布满了他们走着的脚步。

4

三季。

或许对每一个人来说，四季总是不全。春天的风中，花香隐隐现现。不觉间，夏天降至。甚至除了满眼的花朵、绿叶，我依然未曾找到春天的身影。那确切的，温暖的，日日不变的，我所期待的柔软的时光。

几十年的光阴，转瞬而去。活到中年，突然发现自己依旧是个孩子。我仍旧不想走出温暖的怀抱，不愿一个人孤独地面向西山。

入夜，一切那样安祥。繁星点缀的梦里，季节之路还在。

——山岗，树木，草丛，脚步，人影。一些虫鸣，一些呓语，一些烛光，一些泥泞。

2023年4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