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西江月冷]

1

节，是横在日子里的一个个节点。它把一段段的人生之路，连接起来。

节日，又是生活中一个个高处。一些人站在上面微笑，一些人疲惫不堪地向着它的方向，艰难而行。

站在节的高处，既能回望过去，又能远望未来。

节日来临的时候，每个人的心里，其实都或多或少的，对下一段路程充满了殷殷期待。

即便衣衫褴褛，那也是走过了岁月的阳光或泥泞之后，对生活心怀希望的表现。

2

每一个节日，都是人类的盛宴。

一些重大的节日，更是如此。比如春节，便是一场巨大的狂欢。

对闲散热闹的人群而言，丰盛的美食，是不是动物们的一场灾难。

那是动物用生命参与的一场祭祀。它们用自己鲜活的身体与唯一的死亡，祭祀活着的人群。

有谁在意它们的心里，想些什么。

3

小的时候，我曾在节日的村口，看见村子里的人，把老去的黄牛宰杀。

黄牛默默地被牵到了架子前面。即便受死，我依然没有望见它的慌乱和挣扎。

无意之间，我却看见那头老牛的眼里，几滴清泪在兀自打转。

那时候，我只懂得害怕。

长大以后，我已经慢慢地读出了害怕之外的诸多语言。

4

节日是悠闲的，悠闲的人们就去喝酒，闲逛。

我行车几十公里来到山上，那是平日一处热闹的4A级景点。

晚冬的阳光很亮，天气也算温暖，山上却依旧没有绿色与半点生机。

走几段山路，仍不能遇见几个游人。即便遇见，也像是被胡乱地安放进来，点缀一下。

想来真是奇怪，本来人少是多么好的事情，却突然觉得本该热闹的地方，冷清了竟然让人失落。难道一切都有惯性，该怎么样的就要怎么样。突破心灵的定式，原来这样困难。

5

几日前的晚上，与几位朋友小聚。

席间闲说几句，笑闹几句。待酒半酣，不知怎么就说起了文学和艺术。

我的话多了起来，我说刘亮程，说谢宗玉。甚至说起了史铁生的《秋天的怀念》。我知道当我说起的时候，自己的心已经落泪。

不知在听者的心里，是否也是如此。

如若不然，那么，只能说，当你真心表达的时候，在那些并不懂得感动的人眼里，你已经变成了神经质。因为世俗社会里，如今已经有太多的人，选择了理性与麻木。

6

昨日，我到城外的荒地里，寻找落冬的玉米杆。

去年秋天，收获以后它们就落在那里，一根根，一片片，独自守护着土地。

我寻一些折下来，我想着 把它们带回家去，做一些儿时的玩具。如几把手枪，一架机枪，或是别的。

自然，那注定了是一些粗糙简单的玩具，却让我的心回到了童年。

然而，我不但回不到童年，它们也不是我现在的玩具。我怀一颗童心，把它们做成道具，我真正的目的是把它们画下来。

画的名字叫，——《丢失的童年》。

7

节日里的祭祀是一定要有的。

敬天，敬地，敬祖先。

活着的人，任何时候也没有和过节那样，如此近距离地，想起了死去的祖先。

祖先死了，来到离村不远的另一个村庄。连通人们身前身后的那段乡村小路，每一个人都要足足走上几十年。

其实，祖先从来也没有走开。

他们时不时地看几眼在麦地里劳作的儿孙，时不时回家里看看。

地里的活计是否劳累。家里的灶锅，是否温热。

8

春节一过，天气分明暖了起来。

就在元宵节的灯光里，一些野菜从地里悄悄冒尖了。

它们探出静默了一冬的脑袋，睡眼惺忪的，看一看又一年的绿意。

大地回春，该是多么美好的一幅风景。

在我们的心里，春天是不是也如此美丽：

——花热烈地开，风和煦地吹。阳光，照落每一片灰尘。2013-2-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