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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西江月冷]
我想,我一直在追乡的路上行走。
那是一条崎岖不平的道路,常让思念之意步满泥泞。或者,便远远的把目光鸟一样放飞出去。
飞着,又找不到归家的方向。追乡之路更显漫长,在多年的旅途中,甚至落满了厚厚的尘土。我一一掸开,用心中的诚意扯来光线,让自己沐浴成光明之躯。
——暗夜之梦,亮了起来。
太阳之下,一切都那样和祥。那是麦子深嵌在祖辈脸上的表情。麦波一样的眼神里,深藏着辛苦与慈祥。
在路上,遍野的麦香为我引航。松软的泥土路,再也不改地停留下来。路分两条,一条通向田野,一条通向家门。相拥而行,且行且歌,劳作的人们,几多贫愁早已忘却脑后。
炊烟起时,路旁的野花开了。沁骨之香飘起,童年之梦藏了起来,悄悄的,留做后来的回忆。
与太阳一起升起的,还有月光。
月亮之下,一切都虚幻朦胧。村庄被薄纱覆盖,光的幕布上,上演着恬静的篇章。
不知谁的声音,抒情地将虫子叫醒,将沉睡的纺车叫醒。一起醒来的,还有母亲。母亲不点灯,只静静地坐在月下纺线。月光移动几下,纺车移动几下。细长的棉线便绕着梦的影子生长起来,归乡的夜晚温暖细长。
熟睡的梦呓里,说到的仍是田野与嬉闹。
虫子爬上了草木,清风爬上了禾苗。一渠银亮亮的水花在月光下漂过来了。细细慢慢浸透。老农拿一把铁锨守住地头,咳嗽几声,野外的月色更显静谧。
静谧之中,孩童的嬉闹从未停止。从白日到白夜,从梦里到梦外。
一曲田园之歌,在谁的心里,再也不能唱完。
风吹时,满地的瓜果熟了。葡萄架下的孩子,竟然一直悄悄说话。藤蔓上吊着几只金色的南瓜。
你看老家的墙头上,母亲载下的那盆韭菜莲,开花了。父亲喜欢的石榴树,结果了。
只是,不知是谁招扬着双手,将一颗泥土之心领到远处。后来的年月,就在那个牛哞狗吠的早晨,我走到了远方。离乡的旅途便是追乡。从此遥落心头的牵挂,成了夜不能饮的酒。
多少次,我看见一片片房屋倒下,一片片田野荒芜。
于是父亲搬家了,到了村外的山坡上,一个人在荒草中另辟新居。于是母亲远走了,跟在我的身后,在城市的喧哗中面对荒芜。
梦得见,梦不见。追乡的脚步一路不停。我把目光鸟一样放飞出去。那条路,竟然还是让思念之意,步满了沾脚的泥泞。2013-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