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南当代文学:一个为什么四个基本判断和两点建议/

标签:
敏彦文甘南当代文学建议文化 |
分类: 甘南文学夜谭 |
一个为什么四个基本判断和两点建议
——在甘南州中青年作家个人作品集首发式、第四届
“格桑花文学奖”颁奖仪式暨甘南文学创作(汉文)研讨会上的发言
敏彦文
(2008年8月22日)
各位领导、作家,女士们、先生们、朋友们:
感谢会议给我这个发言的机会!感谢甘南州作家协会和《格桑花》编辑部特意为我们的书举办这样高规格的首发式!感谢参加会议的各位领导、作家诗人和朋友们!特别感谢州委常委、宣传部长赵敏学先生在百忙中参加这个会议!这是对我们文学写作者的莫大支持和激励。
我发言的题目是《一个为什么四个基本判断和两点建议》。
一个为什么:我们为什么出书?
我们六个人中,阿信、杜娟和我是首次结集出版自己的作品,而李城、牧风和王小忠此前已经出过自己的作品集。我想,我们大家出书的原因和目的不外乎有这样三点:一是因为我们长期坚持写作,有数量和质量都比较可观的文学作品,使得结集出版有了文本上的基础;二是我们需要回顾自己的写作路径,对之进行总结、整理和展望。因为对写作路径或历程的回顾其实就是对生命历程和心灵及情感历程地梳理,通过它,我们可以更好地认识自己、社会和文学,并找准在社会洪流和文学之路上的方位,以利于我们继续写作、生活和工作;三是汇报和交代,即向多年关心我们的领导、师长、文朋诗友及亲友汇报和交代我们前一阶段写作中取得的成果。我们是作家诗人,但我们首先是社会的一员,是国家公民、家庭成员、有工作单位的工作人。我们的工作、学习、生活、业余爱好等都与领导、师长、文朋诗友及亲友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系,他们也在有意无意的关心着我们和我们的文字作品,我们能写出大量文学作品,与他们多年的关心是分不开的。因此,汇报和交代就是对这种关心的回馈和感谢,也是对这种关心的积极意义给出的一个证明。
四个基本判断
基本判断一:甘南之于文学是一个神性的境域,从某种意义上说,甘南是文学的神示之地,是文学创作者的天堂。
甘南州位于甘、青、川三省交界即青藏高原和中原大地的结合部,自古以来就是内地通往藏区的主要通道,是内地与藏区经济、文化交流的重要桥梁,是安多藏区的政治文化中心。特殊的区域位置和多样的自然环境,为形成丰富多彩的民族文化特别是民族文学,提供了特别的生长环境。而丰富多彩的民族风情和民俗活动,更给甘南文学增添了无穷的创作素材,特别是藏传佛教文化和藏族民间艺术,使得甘南文学有着别具一格的特色和资源优势。甘南是一方神性的土地,由于她的高海拔和地理位置上的相对“世外性”,使得存在于她怀抱中的山水、花草、牛羊、风景、人物……某种程度上都有着神示的意义。到处都显示着神奇性,到处都是神性的景象。于是,这里便成了文艺尤其是文学创作者的天堂。于是,这里便孕育出了一大批优秀的作家诗人。长期以来,甘南的作家诗人不仅在州内很有名,就是在省上甚至全国都很有名。
文学是心灵的产物,而心灵在本质上是天启的,具有特别的通神属性,是神性赖以栖息的秘境,它与自然宇宙有着天然的联系。因为人本身就是自然之子,来于自然归于自然。只不过在人类通过漫长的发展和进化历程后,用经济的、社会的和文化教育等文明将自己装扮得似乎与自然宇宙没有多大关系而已。其实我们一刻也离不开自然。我们能离开自然的阳光、雨露、空气和水吗?我们居住得再封闭再隐秘,头顶也是自然的云天和宇宙那无边无际的星空。当然,对于我们甘南来说,由于我们生活生存的环境与山、水、草原、牛羊、飞鸟有着如此亲近的距离,以致于我们一抬头便能亲切地看见它们,一出门便能真切地感受到它们。因此,我们没有现代都市人脱离自然境域后的那种浮躁、世俗、迷茫、空虚、孤独和强烈的物欲,相比之下,我们似乎“单纯”得多,“简单”得多,在“原生”态“文化”的包围中和自创的“文化”幻境中“自足”的多。正如著名学者、作家徐兆寿所说的:甘南是“一个诗人聚集的高地,可以说是一个远离文化中心的小文化中心。在网络尚未接通世界之时,那里是世外桃源。生活在那里的诗人简直是圣人,至少是一个自由的诗意的智者。宗教、诗歌和神秘的高原使那里自成一体”(《良知的绝响——敏彦文思想随笔集<<生命的夜露>序》)。的确,甘南之所以有许多著名的作家诗人及响誉省内外的优秀文学作品,独特的地理位置、多民族多文化性、神奇美丽的自然风光和人文环境等的优势是不可抹杀的。
基本判断二:文学之于甘南是一个有点寂寞但却声名远扬的花园,可以这样说,没有文学的甘南是残缺的,不可想象的。
新中国成立以来,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甘南的文学艺术有了长足的发展,人才辈出,硕果累累。甘南作家诗人们以甘南为题材或有着甘南内容及字眼的作品,广泛地发表在国内诸多报刊上。从北京到海南,从西藏到上海,从内蒙到广州,从新疆到云南……在祖国960万平方公里土地上的每个省、市(自治区、直辖市)和地州市的文学报刊上,几乎都有我们甘南作家诗人的足迹。甘南作家诗人的作品接连不断地在《人民文学》、《人民日报》、《诗刊》、《散文》、《民族文学》、《星星诗刊》、《诗歌报月刊》、《北京文学》、《光明日报》、《文艺报》、《中国青年报》、《中国民族报》、《甘肃日报》、《南方周末》、《中国作家》、《青年作家》、《飞天》、《读者》等国内外数百家著名报刊和新华、人民、易网、搜狐、新浪、榕树下等数十家著名网站发表或被转载,甚至台湾、港澳地区和欧美的一些中文报刊上,及国内年度作品精选和许多权威文学选本上,也有我们甘南作家诗人们踏入的脚印。这些都为宣传甘南,建设甘南,繁荣甘南做出了突出的贡献。正如著名作家、甘肃省文学院副院长张存学所说:“甘南的文学已经成为甘南文化繁荣发展的一个显著标志,是甘南对外形象的一个品牌。从某种意义上讲,甘南的真正优势不在经济,而在于文化,文化才是甘南值得一打的大牌”(张存学《在安世杰诗词集首发式上的讲话》)。的确,我们有《达赛尔》、《格桑花》、《腊子口》、《甘南日报·芳草地》、《山泉》等办出了一定品位和特色的报刊;有《羚之街》、《劫道》、《日影星星》、《三河一江的吟唱》、《木道那》、《游牧青藏》、《藏獒裸奔》、《大金瓦寺的黄昏》、《告诉亲人》、《在甘南桑科》、《风雪曼日玛》、《小镇逸事》、《相知的鸟》、《雪山泪》等一大批优秀的诗歌、散文、小说;涌现出了益希卓玛、丹真贡布、赛仓·罗藏华旦、尕藏才旦、贡卜扎西、雷建政、道吉坚赞、张存学、蔡磊、拉木东智、扎西东珠、道周、尕藏桑吉、仁青才尕、索代、白华英、吴春岗、贡老、宁文焕、阿信、桑子、李城、完玛央金、李志勇、扎西才让、瘦水、陈拓、敏奇才、阿垅、马旭、牧风、嘎代才让、王小忠、王力、花盛、张大勇、彭世华、彭志荣、杜娟、希多才让、嘉卜代、汪树峰、拉加才让、拉茂杰布、旦正才让、杜曼、桑骥鉴赞、马桂珍、唐亚琼等一批优秀的作家诗人,一些作家诗人已经成为甘南文化的代名词。国内许多著名的专家学者、文化艺术界的人知道甘南、了解甘南,首先是通过甘南的作家诗人及其作品知道和了解的。许多国内外顶尖级的作家诗人通过甘南作家诗人的民间渠道来到甘南,在甘南采风写作,回去后发表文章,宣传甘南,为甘南文化品牌的打造推波助澜。甘南之所以被外界如此看重,文学是功不可没的。文学甘南已经成为外界对甘南的一个重要认识。
基本判断三:身处甘南,我们在文学创作中的心境和价值趋向是多元的,但这个多元却为神性的环境所统领,对此我们无法超越,只有自省。
我们居住和生活的这块土地具有广泛而深刻的神性,但我们面对的时代却是一个有着广泛而深刻的拜物狂的时代,我们时代的价值尺度已不仅仅是良知、品德、公平、正义等这些传统的标杆,而更多的趋向金钱和权力。钱的多少和官的大小已经成为我们这个时代衡量一个人价值大小的十分重要的尺度。而我们所居住的甘南,却是一块离拜物教人群积聚的都市较远的“神奇而神秘的高原”,“这里有三河一江(黄河、洮河、大夏河、白龙江)环绕的丰美草原,这里是神性和心灵之歌诞生的神境。”我们几个人的作品就是我们在神性草原上“孤独行走的心灵史”。然而,当网络世界接通甘南后,这里不再是“世外桃源”了,内地美好的物事来到了这里,外地不好的甚至是丑恶的物事也来到了这里,鱼龙混杂,观念交错,使这里的人心变得世俗起来,功利起来。于是,深受神性浸染而耻于功利劳作的诗人作家们,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并且其痛苦比起内地的诗人作家来,要显得更加巨大和深刻。“ 天——空/你给了我飞翔的自由/却加深了我心灵的痛苦//天——空/我飞翔的时候/看不到我的家/我在家的时候/看不到我的梦//天——空/我顶你在头上/却看不到天堂//天——空/望着你无数的星座/我的痛苦被你的辽阔/更深——远”(敏彦文《一代人:60后》)。
我们几个人的写作大抵上都是从上世纪80年代后期开始的,有着共同的环境和文化域涵,因此,在写作中,我们习惯于“在深藏的真情、激情、忧患、忧伤中表达”我们对甘南这块神性土地的热爱和认知,表达身处这块神性而相对封闭粗旷的土地上,我们在“人类本真的道德意识”下,“对人类生活最高境界的认知”,以及对我们自身生命意识中惰性的反省。同时,我们也有不同的理想和情怀,请看:
李城:“我们每个人……有一首终归要由自己唱出的‘那首歌’。……虽然不奢望有朝一日能够唱出‘那首歌’,但应该心怀歉疚,低下谦卑的头,以此向伟大的泰戈尔致敬”。
阿信:“我所有的写作,都带有一种命名的意味——那只能是庄严和虔敬,而不会是其他”。
敏彦文:诗集《相知的鸟》“诠释着我的心灵所站立的高度对理想主义生存和生活的理解与期望,表达了面对社会和人性的许多溃烂的伤口,‘我们这一代人’的忧患及无可奈何的忧伤”。
牧风:“一切都在冥冥之中注定,将我心灵的火花闪烁在这诗歌和散文的结合部”。
杜娟:“假如诗歌或多或少能唤醒人们对生活,对灵魂的热爱和信任,能安慰心灵,那将是一件比诗歌本身还要好的事”。
王小忠:“用新的感激写写生活,写写大地的永久,来表达你灵动目光中包含的热爱。”
基本判断四:甘南文学,寂寞之中的繁华和繁华背后的寂寞——提升甘南文化软实力,文学不但不能缺位,还应该是主将。
寂寞之中的繁华指的是文学和文学家虽然在当下显得寂寞和不被关注,但文学的花园是繁华的;繁华背后的寂寞指的是在市场经济时代,文学和文学家的寂寞是一种正常现象,但这种正常会打击和消磨作家诗人的创作激情,最终对地区的经济社会和各项事业的和谐发展、科学发展不利。因为文学是软实力的有机组成部分,缺少文学或文学发展滞后,对一个地区软实力的有效整合与提高是不利的,最终对经济社会的持续、快速、健康发展不利。提升甘南文化软实力,文学是不能缺位的;提升甘南文化软实力,文学应该发挥主将的作用。甘南是产生文学的神境,但甘南的文学家们却无法慷慨的写作,为什么呢?因为受商品经济的影响,功利主义甚嚣尘上,一切“以时尚论好坏,以需求论价值”,能见金子银子就是好的高的,反之就是坏的低的。文学,尤其是纯文学,尤其是诗歌,其“声音已经降到最低点,……降低到草叶的高度,泥巴的高度,盐巴的高度,甲壳虫和稻米的高度,这正是大地的高度”(于坚语)。尽管有大地般坚实而厚重的高度,但因为换不来金子银子,所以备受冷落。因为备受冷落而又有人坚持,所以这坚持者便显得贫困。因为贫困,所以显得尴尬。因为尴尬,所以显得寂寞。因为寂寞,所以显得通灵。因为通灵,所以感悟和歌唱,甚至哭泣。因为哭泣,所以蒙羞。而令文学蒙羞是耻辱的。甘南愿意背负令文学蒙羞的耻辱吗?显然不愿意。那么,该怎么办呢?
两点建议
建议一:建立健全促进文学繁荣发展的激励机制和重视文学事业、支持文学创作的长效机制。
将文学事业建设经费纳入甘南宣传文化发展专项资金,列入财政预算,按期拨付。并构建多元化投入机制,引导、鼓励社会资金、企业资金、民间资金等,多渠道筹集资金,真正加大和确保资金投入力度;制订相关优惠政策,培育和扶持文学创作者和文学团体;尊重、信任、爱护和关心作家诗人,改善他们创作的人文环境,激发他们创作的积极性;建立健全文学发展激励机制,划拨专项资金,用于资助、培训和奖励作家诗人的创作活动,支持和帮助作家诗人采访调研,出版书籍,并通过探索和总结,建立支持文学创作及其发展的长效机制;改善文联、作协等文学团体的基础设施和办公条件,着力提升其功能档次和服务品位。
建议二:关于“格桑花文学奖”、《格桑花》文学期刊和“甘南文学丛书”。希望将“格桑花文学奖”固定下来,并作为政府奖由州委、州政府组织,定期评定颁发。或作为甘南州最高文学专业奖,列入文化发展规划,划拨专向资金,在州委宣传部的领导下,成立专门的评奖委员会,由州文联具体指导,州作家协会和《格桑花》编辑部具体组织实施,定期评选颁发;切实重视《格桑花》杂志这个甘南文化的老品牌,从人才、资金等方面给予大力支持,使它重新焕发青春和活力,在建设文化甘南、和谐甘南、科学发展甘南的伟大实践中发挥更大的作用。目前,由于资金等方面的原因,《格桑花》只能一年出1—2期,这与当前经济社会和文化发展的要求不相符。建议扩大《格桑花》文学期刊的办刊规模,由年刊或半年刊改为双月刊;组织编辑出版两套“甘南文学丛书”(藏汉语各一套),包括诗歌、散文、小说、戏剧、文学评论等。建国以来,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甘南的文学创作成绩喜人,产生了一大批优秀的文学作品,为文化甘南的打造做出了积极的贡献。编辑出版“甘南文学丛书”,对于总结甘南文学、进一步打造文化甘南品牌,多渠道宣传甘南、推介甘南,树立甘南的对外形象,无疑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
最后,请容许我代表我们几位表示这样的决心:我们将以这次书的出版和首发为契机,总结经验和不足,坚持“双百”方针、“二为”方向和“三贴近”,深入探索,努力创作,争取拿出更好的文学作品。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