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段是范仲禹上场后,唱的一段[西皮三眼],是叙述他自己的身世的。这段唱是马派形成独特演唱风格以后的作品,以后的许多马派[西皮三眼]唱腔,都接近这种风格了。唱词是:
最可怜父早亡母又命丧,
上无兄下无弟独守门墙。
自幼儿未贸易经营不讲,
一心想占鳌头苦读文章。
忍着饥耐着寒功名进上,
扬名声显父母与祖增光。
第二段是范仲禹同妻子白玉莲在赶考的途中的对唱,唱词是:
范仲禹唱[西皮摇板]:
夫妻父子一同往,
只为功名跋涉忙。
范仲禹唱[西皮原板]:
宋王爷有道君龙恩浩荡,
白玉莲接:因此上与儿夫离却故乡。
范仲禹接:一个个都盼想题名在金榜上,
白玉莲接:也不枉终日里苦读文章。
范仲禹接:忙吩咐车夫们急忙前往,
不觉来在万全山旁。
其中“一个个都盼想题名在金榜上”一句,马先生唱的一波三折,强调了读书人都盼望金榜得中的心情。
第三段是范仲禹与妻儿失散后,反映出他到处寻找时的急切心情。唱的两个[西皮散板]唱词是:
(1) 问了几处俱不晓,
路途遥远空一遭。
同妻儿且回再计较,
他母子们不见为哪条?
(2)只望到此把岳母探,
不想失散在万全山。
他母子们若是遭凶险,
眼见得骨肉分离,不能够团圆。
通过这两段唱,可以看出马先生演唱[散板]的功力,同时很真实地表达了人物当时的急切伤感的心情。
后面几段,都是[二黄]板式,是在“问樵闹府”中唱的,唱词是:
[二黄散板]山前山后俱找到,
寻不着妻儿落哪条?
[二黄散板]恨贼子把我的牙咬断,
强抢民女理不端。
甩开了大步往前赶,
不觉来到贼的府门前。
[二黄原板]我本是一穷儒太烈性,
冒犯了老太师府门庭。
念卑人结发糟糠多薄命,
浪打鸳鸯两离分。
我往日饮酒酒不醉,
到如今饮酒酒醉人。
“问樵闹府”一场,是全剧的核心场次之一。唱做都非常吃力!需要演员有很好的基功。马先生曾得到过名丑、饰演樵夫的王长林老先生的指导,二人在“问樵”一场的合作表演十分精彩,堪称珠联璧合。两个人快速多变、优美细腻的造型身段,尺寸相同,速度相同,和谐而又对称;边式而又玲珑,俏极难极,观众多次报以赞叹和喝彩声。
范仲禹问明樵夫以后,便径直打上了太师府。这时,范仲禹已经成为了疯癫人了,他在“问樵”后的出场,是在“急急风”中,颤抖着走到台口,然后两手扯住脖领,在“二黄小拉子”胡琴伴奏声中,左右甩髯,唱完了“我的妻儿呀!”之后,把鞋踢到头顶。这是个高难动作,腿功不好,是很难奏效的。然后坐在地上,似乎忘记了一切,但最终还是知道自己是干什么去了。于是把鞋穿上,站起来唱[二黄散板],当唱到“甩开了大步往前赶”后,脚底下一跄郎,立即摔一个漂亮的“吊毛”,把范仲禹失魂落魄的情绪发挥到极致。马先生的表演非常自然洒脱,运用程式很巧妙。
到了太师府以后,便向葛登云索要自己的妻子,被葛登云三言两语骗过。葛登云反而留下,用酒将他灌醉。马先生在唱[二黄原板]“我本是一穷儒”时,连唱带做,叠腿抬高,双手比划,十分精彩!观众的叫好声随着他的表演频频响起。
葛登云将范仲禹灌醉后,把他送入书房。这时天已经黑了下来,范渐渐醒来,在书房里唱了三段[四平调],并且上煞神,这场戏中,范仲禹与煞神也有很多合作的表演身段,其中甩发、僵尸等动作的难度都很大。下面请看马派传人田中玉主演的这段视频:
这三段[四平调]的唱词是:
(1)
在谯楼以上起了更,
忽然想起小娇生。
我叫一声范金儿哪厢去?我的儿呀!
随父到学中攻读诗文,啊啊啊,攻读诗文。
(2)
听谯楼打罢了二更心,
忽然想起结发的人。
我叫一声白氏妻哪厢去?我的妻呀!
夫妻们见面叙叙苦情,啊啊啊,叙一叙苦情。
(3)
三更三点白露茫,
怎不叫人泪两行。
似风筝断了那无情线,妻儿呀!
好一似无情浪打鸳鸯,啊啊啊,浪打鸳鸯!
“打棍出箱”一场,也是本剧的重头戏之一。范仲禹要有“铁板桥”“甩发”“转眼转脚”“蹉步”“转身”“云手”“扔鞋”等各种高难动作。演员没有相当雄厚的基功,是演不好这场戏的。所以,当年马先生在授徒时,是以这出戏做为练习身段的基本功戏。重点对只重唱念,缺乏身段基功的弟子们说这出戏的。
后面的“黑驴告状”以及“包公审案”,范仲禹的表演就不太繁重了。主要是几个丑角的表演,只是在“审案”时,马先生唱了一段[西皮流水板],简单地讲了讲事情的过程,要求包公判明冤情的唱词。如《奇冤报》中刘世昌所唱的,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我们就从略不讲了。
人物扮相
范仲禹——老生,高方巾,黑三,黑褶子,丝绦,彩裤,大袜,福字履。“闹府”二场后:“甩发”。“出箱”一场,穿福贵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