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鹤楼》是一出以小生和老生为主的传统戏，马连良先生曾于1922年演出过，我在八十年代曾向李玉书先生学过此剧，后来又经过张荣善先生的指导，首次于5月2日下午在天津南开文化宫大剧场演出了这个戏。

    故事见元人《刘玄德醉走黄鹤楼》杂剧，又名《竹中藏令》。是说周瑜设宴于黄鹤楼，诓刘备过江，暗设伏兵于楼下，逼刘备写退还荆州的文约，并嘱部下非有令箭不准纵放刘备及赵云君臣。而诸葛亮在借东风时携走了周瑜令箭一根，把它藏在一个竹节内，并嘱赵云曰：倘若黄鹤楼下刀兵四起，打开竹节，就能退周郎千员猛将。当刘备、赵云被困楼上时，赵打开竹节，才发现周瑜令箭一根，于是拿着令箭就逃走了。据说，此剧实乃杜撰，历史上本无此事，故《三国志》及《三国演义》等书中均无记载。

    前半出是刘备接到周瑜邀其过江赴宴的书信后，与诸葛亮商议是否前去，诸葛亮派赵云保驾前往，刘备在忧虑中匆匆过江，后被张飞知道，他闯进帐去与诸葛亮辩理的故事。这一段情节，被诸多相声表演艺术家们编为传统相声，可见其流传得甚为久远。前老生“三鼎甲”中的余三胜便以演唱这出《黄鹤楼》而享名剧坛。（见余三胜泥塑相）。这出戏能充分体现刘备谨小慎微、圆于世故的性格特点。当诸葛亮只派赵云一人保驾前往时，刘备立即说道：“呃，慢来，慢来！前者临江赴会，我君臣二人险遭不测，如今又是我君臣二人，要去你去，孤是不去的了！”当诸葛亮拿出一根竹节，说是如到危难之时，打开竹节能退周郎千员猛将时，刘备立即对赵云说：“啊，四弟，快快打开，看看里面有多少人马？”诸葛亮立即制止，并说：“慢来，慢来，打开就不灵了。”刘备接着说：“什么不灵，那分明就是孤的引魂幡哪！”。临走时唱道：“心中怨恨诸葛亮，勒逼孤王过长江。龙潭虎穴孤去闯，分明是叫孤王去见阎王！”。可见刘备是在十分忧虑的情况下过江赴宴的。

    这一段情节，刘备、诸葛亮和赵云三个人一定要配合得很好，其中有许多节骨眼三个人不能等，要熟知三个人的台词，戏才能唱紧凑了。比如，当诸葛亮说道：“方才言过，并无人马，只是你君臣二人”时，赵云应立即挥袖起叫头“先生！若无人马，倘若黄鹤楼刀兵四起，难道叫俺拳打、足踢（刘备夹白：着哇！）不成？”诸葛亮马上就说：“莫非四将军要退兵之策？（赵云夹白：正事）来来来！这有竹节一根。。。。”这些地方一定要紧凑，否则戏便唱“折”了。

    下半出，则是刘备过江后，与周瑜在黄鹤楼上赴宴时，起的冲突，以及，周瑜下楼后传令让刘备写下退出荆州的承诺书，后刘、赵拿着诸葛亮的令箭下楼逃走的情节。这里，周瑜、刘备、赵云三个人的配合非常重要。

    周瑜闻听刘备前来赴宴并没有带着人马，只是带着赵云一人，便异常兴奋，认为刘备必然能中他的计策，不可能会逃走了，是胸有成竹的。他千方百计地把刘备、赵云二人送进了黄鹤楼上，一场正面的交锋已不可遏制了。这时刘备的心情很紧张，当周瑜数落他“久借荆州不还，是何理也？”时，刘备只得支吾。这时，周瑜得寸进尺，进一步逼问：“啊？是何理也？”。面对周瑜的杀气腾腾，刘备向左一望，见赵云不在身边，向右一望见周瑜咄咄逼人。在极度恐慌的情况下，拿出了“哭”的本领，无可奈何地哭道：“唉！都督哇！”（周瑜夹白：又来了！）刘备唱[西皮原板]

    刘备生来甚漂零，

    东逃西奔无处把身存。

    归还荆州孤应允，

    还望都督宽限几春。

周瑜也不甘示弱，立即驳斥了刘备的求情。这时，赵云上，一看周瑜如此威逼刘备，便急了，向周瑜的堂桌上一拍，指责周瑜欺负他的主公刘备的言语。两个人争吵起来，刘备见状，急忙向前阻拦，假意斥责赵云，连忙向周瑜赔礼。周瑜丝毫没有把刘备放在眼里，这时又怒恼了赵云，两个人又开始了新的一轮的唇枪舌剑，最后周瑜气急败坏地下楼。

    这一阶段的戏是不好演的，三个演员不但要配合的好，而且还要把当时的感情充分发挥出来。周瑜要突出个“傲”字；赵云要突出个“勇”字；刘备要突出个“恐”字。所以，演这出戏的三个演员都要有一定的火候，一定不可游离于剧情之外，要深入剧情当中。饰演周瑜的小生演员是天津著名小生票友高俊华先生，他的唱做俱佳，且能戏颇多，诸如《群英会》《白门楼》《叫关》《射戟》等重头小生戏都演得绘声绘色；饰演赵云的是我市资深票友演员，七十高龄的单延柱先生，他文武皆佳，能戏颇丰，在这出戏里表现得也十分到位、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