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趣（川北方言）

1

秋后 午后 农家小院

你刚接受老婆大人

不分青红皂白一顿海闹

气得反着两手拍了拍裤子勾墩子上的灰

紧了紧捆裤腰的细麻绳

噘着嘴翘着烟锅巴哈咪哈眼地走出院门口

“哦豁，太阳有点大，没求戴草帽——”

抬起你大而肥的腿

赌气的一屁股坐在老汉（爹的意思）

栓水牯牛的歪脖子老槐树下的牛桩上

生气

你转动略带血丝的眼珠子

狗瞅屎似地

寻找你内心需要发泄怨气的对象

2

不远处

隔壁家那只留种的猪仔

顶着花白的略带些黑毛的肤色

哼哼唧唧地向你走来

摇头摆尾向你献媚

“——嗯哼”

你饿狼扑食向它冲去

抬腿就是一脚——

“狗日的，你跑来抓子——”

“哎呦喂儿，哎呦喂儿，（猪仔挨打后的叫声）老子又没惹你——”

3

院门口那只一直被你栓着铁链的黑公狗

正哈戳戳地唾出舌头瞪你

抬起一只狗腿

“呜汪，你娃要搞啥子——”

你顺手捡起一坨干牛屎

气冲冲地指着狗鼻子甩去

“——狗日的，死瘟——”

“杠啷啷，杠啷啷......”（狗挨打后的叫声）

4

檐沟里那只秃尾巴鸡公竖起耳朵叫唤

“咯咯咯，快跑——”

炸了毛的鸡母们开始炸毛

“咯咯咯，快跑，那娃在打狗——”

5

一声雁叫

人字型排开从你老壳上空掠过向南飞

有颗鸟粪率先掉在你老壳上

接着雨点般的鸟屎向你袭来

也掉落在秋天金黄色的树叶上

6

你一边用手抖落老壳上的屎

一边往秀水河边走去（洗头）

嘴巴里不停的嘟囔

“狗日的大雁——”

7

“嗷——呜”

一声怪叫

你回头看见被你用铁链子栓在

院门口的那只黑公狗

正抬起它那只狗腿蔑屑屑地指着你

“嗷唔——汪，你娃又在骂哪个”

8

你用余光不屑的乜了一眼那只雀漆麻黑的公狗

左手摸着头顶鸟粪

右手指着大雁远去的黑影歇斯底里

“狗日的大雁，有本事给老子飞回来”

“狗日的大雁，老子硬是要收拾你瓜娃子......（完）

（2006年10月3日，修改于2024年4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