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s2/mw690/001n7Sx2gy6FtmICiCB31&690

 

 

 

这一年就要翻过去。

诸多情绪，无论悲喜，都要翻过去。

最为要命的一年。直到此刻，才发觉，我拿不出任何一件值得让自己欣慰的事情。哪怕是看一本书所获取的收益。但抱歉的是，整整一年，买了两本书，至今仍放在书桌。

没有外出旅行。曾设想过，每年和吴女女外出走走。但没有兑现。或许没有兑现的事情还有许多。如吸取去年考试失败的教训，认真备考。但几乎整整一年，没怎么翻过书。写过几篇论文，基本都是东拼西凑。

工作不算太忙，有大量时间可以自由支配。但经常习惯性的坐在电脑前，发呆。有时候一坐就是一个小时。脑袋如盛满杂物的储物间。摆放着各种被弃之不用的物品。而我则经常对这些已经失去功能的东西，产生无限怀念。有时甚至会为它们，将自己囚禁。

 

 

http://s6/mw690/001n7Sx2gy6FtmMvJk195&690

 

 

没有新的朋友。就连过去经常联络的几个兄弟，也日渐疏远。但不知为何，竟从来不曾觉得孤独。孤单有时候并不意味着孤独。就如时常习惯一个人沿着大街小巷走整个下午，却很少与吴女女一起外出逛街。

这已经成为了习惯。但这习惯却让我对这座呆了八年的城市，日渐感到陌生。人群间的距离，在无限扩大。就如驾校学车时，所有学员均在考试结束时，和教练聚餐。但我一直没有。他们建立了规模庞大的群，多次邀我加入。每次将号码记录在手机备忘录，却从来没有自动申请加入。

一度退出了几乎所有的文学群。删除了所有不常联系的熟人。这些举动都是在瞬间做出的。就好像条件反射，在不假思索的状态下，按照某种习惯。或许，我一直都是这种自以为是不谙世事的毛头小伙，从来不曾真的学会生活，理解生活，适应生活。

 

 

http://s11/mw690/001n7Sx2gy6FtmNYv46aa&690

 

 

清明节，天气晴朗。因为节假日，发往庆阳的班车晚了近两小时。送母亲和七七坐上车时，已经六点过。吴女女因为回武隆办辞职手续，所以提前离开车站。

班车开出车站后，一个人在出站口站了许久。眼前排成长龙的人群，几次将我裹入其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一些微小的事物所感动。常常因为亲人的一个举动，一个笑容，甚至一个转身，都会莫名悲伤。这种感触像与生俱来，却又变本加厉。

阳光毒辣。四月份重庆的天空已是泛白的寂寞。没有云彩，混沌一片。公车上乘客稀疏，报站声异常刺耳。望着两边慢慢后退的景物，像是看见正在高速公路上，不断加速的大巴。它穿越狭长的隧道，在黑夜里，一点点向着北方老家行进。

我知道，四月的北方，依然冰冷如霜。经常晕车的母亲，带着一个八个月大的婴儿，她们是怎样度过12个小时清冷黑暗的时光。

 

 

http://s1/mw690/001n7Sx2gy6FtmQdU0od0&690

 

 

十月份的北方，秋意渐浓。树木凋敝，田野荒芜。已看不见大片丰收的庄稼。风吹过来，开始感觉到刺骨的透凉。在小镇下车后，正逢赶集日，人声鼎沸。此时才知回来时，忘了给父母和孩子带点礼物。我一直都是这样特立独行。

内心里，很多情感隐匿心间，不以言表。以为心里有爱，就不用拘泥形式。可外人判断一个男子的孝道、关怀、付出、照顾、疼爱，却是通过点点滴滴的行为举止。我清楚知道。但从来没有做过。

已近两年没回家。家对我来说，是个情感纠结的概念。刚过哺乳期的孩子，硬是被我送回西北老家。年近花甲的父亲，日日在田间劳作。还有一个不安分的妹妹，常与我发生矛盾。可这些很快都被我遗落。遗落在日复一日的工作中。遗落在每时每刻的怅惘中。

父亲推着自行车来路口接我。七七坐在自行车后座的塑料椅子上。她好奇的看着我们。脸上是无辜而又畏惧的表情。父亲说乖孩子叫爸爸。她一言不发。我伸手去抱她，去摸她。她推开我。忽然间她哭了。回去的路上，她一直盯着我看。

那短暂的一段土路，我一直看着自己的心一点点碎成粉末。

这是2013年，记忆中最沉重的画面。

 

 

http://s15/mw690/001n7Sx2gy6FtmSVF822e&690

 

 

重复最多的事情是周末走路。一个人。无论是40度的高温，还是淅淅沥沥的雨天。从来不曾间断过。每日早晨，提前一站下车，步行至单位。每个傍晚，停留在天桥，看拥挤的城市。

从来没有像2013年这样，惭愧过一年的所作所为。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到光阴的流逝速度。11月底，陪吴女女去北碚考研报名时，她在车上满面笑容的跟我说，若考试顺利，那今年可真是个丰收年。她说的丰收，指的是驾证、备考、新岗位的工作。或许还有日渐丰盛与强大的内心世界。

回头盘点自己。这一年，像是游走在一条黑暗的隧道。看不见光明，亦无法知晓路途。有时连摸黑行进的毅力都丧失殆尽。夜晚躺在床上看许久新闻，却从来不曾记起，去年考试失败时，自己许下的保证。每日在单位呆望着窗外日渐爬升的楼群和迅速扩充的道路，却从来没有想过来时定下的目标。

这一切都仿佛在不停的捉弄自己。从原点到原点。从起始到起始。从来都是如一姿态。

 

 

http://s5/mw690/001n7Sx2gy6FtmUblU814&690

 

 

已是31日。可桌上的日历还停留在 12月12日。因为要准备行程，怕没有时间在新年当天陈述，所以此刻在宁静的房间里将日历翻至最后一页。

就要跟2013年说再见。这个在我眼中，最为迅速的一年。像忽然蹿升的飞机，让人短暂窒息。缺氧的感觉大概就跟无所事事的日子般，眩晕，失忆，空落。盘点一年的点点滴滴，笔下没有任何聊以慰藉的幸事。满脑子无法拒绝的悲伤和忧愁。说不出很多事情发展的原委。很多应该珍重的时光，都像沙漏，慢慢滑过指尖。

不管怎样，日子总是要翻篇的。就像这日历，翻过去后，就成了记忆。再也无法回到原来的页面。它记载的是段过往。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http://s16/mw690/001n7Sx2gy6FtmWbX79ef&690

顾子辰

记于2013年12月31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