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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他没有朋友。那里的小孩子嫌手冢老是板着一张冷冰冰的脸,又不和大家说话。所以,谁都不去找他一起玩。面对这种情形,手冢的家人很为他担心,他却只是淡淡地说了声:“没什么。”
反正,没有小朋友理他的日子,手冢早就习惯了。幼稚园也好,小学也好,同学们都不怎么和他说话。他知道是自己的过于沉稳老成把那些同龄的孩子赶跑的,他也想和大家一起玩。只是,从出生起就在爷爷严格教导下形成的性格可不是想改就能改得了的。小小的手冢只好用书籍排遣心中的寂寞。
一天晚上,手冢正坐在院子中的走廊上百无聊赖的看着星星,忽然听到作为围墙存在的灌木丛中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是谁?手冢警戒的站起身,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下一刻,灌木丛中钻出一个褐色的小脑袋。来人抬起头,给了手冢一个大大的微笑。
手冢认识这个孩子……只是知道他的名字而已。不二周助,前两天来到这里度假的不二家的长子,以其温和的笑脸和平易近人的性格在一天内将这一带的小孩子吸引到身边,他还有一个整天粘在他身后的弟弟和占卜相当灵验的姐姐。妈妈今天还边看着被孩子们围在中间的不二边自言自语:“要是国光也能有周助一半可爱就好了。”而手冢本人,虽然没有什么表示,心里也有些羡慕这个孩子。
不二灵巧的爬出灌木丛,跑到手冢面前:“晚上好。”
“……晚上好……”
“呐,手冢,跟我来好不好?”脸上依然是如春风般的笑容。
“……现在很晚了,小孩子应该呆在家里……”
“没关系,不会有危险的……阿姨,手冢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出去?”不二没有放弃,转而抬脸向手冢身后的人提出请求。
“当然可以,只要是周助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经过附近的彩菜妈妈一心想让手冢的表情在不二的影响下有所改观,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谢谢阿姨!”不二有礼貌的鞠了一躬,然后拉起手冢的手,“我们走吧。”
手冢本想拒绝,但似乎被不二的笑容吸引住了一般,他只是静静地跟着不二。
“你弟弟呢?”路上,手冢难得主动发问。
“在家里,我不让他跟来。因为我要和手冢两个人去那里。”不二回过头,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不二所住的别墅。但他并没有带手冢进去,而是绕到后院。那别墅的后面有一片小树林,不二领着手冢在树林里走了一小段路,接着呈现在手冢眼前的是一方空地和无数盛开的花。 那里有许多种花,手冢能叫出名字的,只有夜来香和曼陀罗。这些花颜色素雅,散发着一阵阵香气。 “夜蕐。”在手冢凝神欣赏花朵时,不二轻轻吐出这两个字。 “……什么?” “夜蕐,就是在晚间开的花。因为我觉得它们和手冢很像,所以叫你也来看。” “很像……么?” “当然像了。它们在晚上开花,所以很多人都欣赏不到它们的美丽,也不知道它们有多香。而手冢你也只是默默地散发着你的光芒,所以大家才会误解你,大家才不知道你有多么温柔善良。” “我……温柔善良?” “是啊是啊!”不二一脸坚定,“我都看见了啊。手冢每天都帮家人做家务,很认真地给花草浇水,而且总会在院子里洒一些吃的来喂小鸟。虽然手冢不爱笑,也不常说话,但手冢的内心和我们……不,是比大多数人都要温柔。” 手冢很是诧异,他没想到会有人把这些小事看得这么重要,也没想到会有人因此说他温柔。 “手冢就是夜蕐!”不二继续说道,“总有一天,手冢也会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就像夜蕐的香气一样” 夜晚的宁静、花的芳香以及不二热切的话语,这一切的一切,在手冢眼中仿佛梦境一般。 第二日,不二的父亲收到调职通知,一家人匆匆收拾行李回家了。而手冢爷爷的老朋友在不久之后去世了,手冢也就没有机会再去那里。 很久之后,在青学的网球部里,手冢再次见到了一个叫不二周助的人。可是这个后来被誉为青学的天才的不二像第一次见面一般向他问好,尽管这个不二对他有着同样的笑容、同样的称呼方式:“呐,手冢……” 手冢没有贸然去问不二是否记得“夜蕐”,他想用自己的眼睛来验证十年前的事是否同样存在于笑起来如春风一样的男孩心里。 |
手冢发现他有古怪的味觉、精湛的球技和悠哉游哉的外表下潜藏的不服输的心。手冢发现他任由菊丸挂在他身上的同时又总是若即若离的站在自己身后。手冢发现他笑着面对每一件事的同时又总是把最捉摸不透的笑容留给自己。手冢发现自己已经不是为了“夜蕐”而去了解不二,他想要了解的是不二本人;他对不二的心情也已不是迷茫,而是爱恋。
又是三年,毕业典礼之后,手冢按照邮件上的指示,来到一家咖啡点,那是不二最喜欢的咖啡店。不出他所料,不二正笑咪咪的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等他,他的对面是手冢常喝的咖啡。
手冢坐下,正要问他有什么事,不二先开口了:“当年那个小小的夜蕐现在果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来了啊。”
“你还记得?”
“我怎么会忘记自己做过的事?……不过真没想到,夜蕐最眩目的时刻是在网球场上,我最初以为是在考试中呢。而且,和以前一样冷着脸,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显出温柔的那一面,还是说我当年看错了……”
手冢没理会不二后半段话,他有种受愚弄的感觉——自己在费尽心思的寻找夜蕐存在的证据,而面前的这个人却只是在一旁看着:“既然记得,为什么再见面时像见陌生人一样?”
“因为……我想确认一件事情。”不二仍是不紧不慢的回答。
“什么事?”手冢觉得自己渐渐达到愤怒的顶点。
“我想知道,小时候那个被你的光芒所吸引、带你去看夜蕐的我,是不是爱你。”
“什么?”手冢的怒气一下子被抛到九霄云外。
“我是说,我想知道我是不是爱你。”不二的笑容又变得神秘。
“……结果呢?”手冢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如果不爱你,我还邀你来咖啡馆做什么。你的答复是什么?”
“和你一样。或许,从你拉起我的手的那一刻,我的心就被你带走了。”手冢说着,露出温柔的笑容。
不二出神地看着手冢的笑容。接着他说:“呐,手冢,我不是说你最眩目的时刻是在网球场上么。”
“是啊,怎么了?”
“我更正,夜蕐笑时的光芒更加耀眼。”
“那么,”手冢的声音出奇的温柔,“夜蕐最眩目的时刻,全部属于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