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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永宁州志》札记(五)

(2010-11-24 18:2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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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谢庭薰《关索岭辩》(第158-159页)●此条误字亦多,全录其文:

查城东行三十七里,其山之横亘最长、壁立天半者曰关索岭,黔中赴滇,由山麓灞陵桥循山半马跑泉,羊肠鸟道凡四十三盘而后达于关。关建楼,有额,我皇祖仁皇帝题曰“滇黔锁鑰”,谓其非独一邑雄关也。

然昔人命名之义,又非徒以雄关言者。《一统志》首云:将军,汉前将军羽之子,建兴初,隶丞相亮南征,恩信孚兹土,世祀之。此关索之所以庙食于是岭而是岭之所以因名关索者。其说采之明胡宝《关索庙记》,贵州新、旧《通志》遂因之以注关索岭。而自明来,咏关索岭诗人如许缵曾辈,亦往往本此抒怀也。《一统志》次云:壮繆二子,曰平曰兴。平及临沮之难,兴为汉侍中,有父风,武侯爱之,征讨必从。传志可考,无名索者,岂“帅”音与“方伯连率”之“率”通,当时呼关帅讹为索耶?其说同于《黔书·关索岭辩》。【麟按:田雯《黔书·关索岭》:“古者,‘帅’与‘率’通,‘方伯连率’是也。意渡泸之役,兴也实从,曾驻师于此,当时以‘关帅’呼之,又或有纪功之迹,以‘帅’为‘率’,后遂讹‘率’为‘索’,莫之正焉尓。若夫马跑泉之异,未必非神明其说以慑蛮髦?事既荒唐,时无特识,安得不妄以成妄耶?”】然《古迹志》载:安南有关索饮马池,思南有关索城,威宁有关索镇、关索插枪岩。《明史》载:马龙州、江川县、平越州有关索岭三,即《黔书》附说:寻甸州、晋宁州亦有关索岭二,永宁人或偶呼之讹矣,岂滇黔在在呼之讹耶?王实甫《三国演义》、毛宗岗《三国志评》、谢肇淛《滇略》,未知据何稗史,皆载有关索,陈寿《三国志》不知先何以未载有索。近世如吴中蕃《关索岭歌》:“平兴之外索无闻,挂漏坐令疑寿史”,独因陈寿而以为千古疑案,抑又何耶?若夫《黔书》附说有云:古者设险以诘奸,山之高者,必有关吏守之,车舆货物过关者,置索挽之,故名。【麟按:此语不见于田雯《黔书》。】关索岭果尓,则凡关皆有索矣,凡关皆宜以关索名矣,何以关索岭之有专名耶?一云:设关之初,祀关圣以镇苗蛮,非关帝外别有关索也。果尓,则但云关庙可矣,亦但云关岭可矣,何以必云关索耶?【麟按:今县名正称“关岭”, 治所则称“关索镇”。】

◇谢庭薰《马跑泉论》(第159页)●此条误字亦多,全录其文:

曩余赴都,过荆州,寻关圣遗迹,掇刀石则犹是也,而马跑泉已涸矣。兹来永宁,道经管索岭之半山,饮马跑泉,其流清,其味甘也。

《一统志》云:俗传马跑泉出,故名。盖统同举似而莫指其为谁之马跑者。《通志》云:索统兵至此,渴甚,马蹄跑地出泉。【麟按:陈鼎《黔游记》:“霸陵桥即关索桥,水从西北万山来,亦合盘江而趋粤西以入海。关索岭为黔山峻险第一,路如‘之’字,盘折而上。山半有关壮繆祠,即龙泉寺。中有马跑泉,甘碧可饮,相传壮繆少子索用枪刺出者。寺内大竹千竿,青葱可爱。寺外道旁有哑泉,今已闭,碣曰‘亘古哑泉’。西颠即顺忠王索祠,铁枪一株,重百余斤,以镇山门。”吾乡传:索枪刺者为刀把井,甘甜;马蹄刨者为马尿井,苦涩。谓马刨泉出,马饮毕即溺其中,关帅叹曰:“岂人不如马乎?”乃以刀柄凿地,泉遂出。寺称双泉,与陈鼎异,遗址存焉。西颠俗称“关关上”,有关帝庙,已毁。关门今存,康熙御笔“滇黔锁鑰”匾额即悬于关楼之上(匾、楼早毁,楼俗称“御书楼”)。山大林深,至今尚称难行。200912月,坝陵河大桥建成通车,两山一线,天堑变通途,吾永人永绝蜀道之叹矣!】於戏!其真索之宛有父风,故关圣之马曾于荆州跑地出泉,而索之马亦于此跑地出泉耶?当年事之有无,余诚不能知,余窃思武侯辅汉,欲北伐以定中原,先平南中以除肘腋之患,非索之继父忠勇,谁与同心戮力者?以此而感天地、动鬼神,当戎马饥渴之际,兹山忽效灵而涌泉,以济索之军旅,亦犹楚山之效灵而忽涌泉以济关圣之军旅,其父与子之精诚同,其父与子之感召亦同,宜为理之所有。《黔书》谓马跑泉之说,皆妄以成妄,不知关索岭之到今不涸者不足信,彼掇刀石前之早涸者,尚足信耶?抑余更有慨者,此泉之旁不数武而别出哑泉,饮之,能令人哑。咫尺之间,淑慝迥异,其有何说焉?余尝就三国而论,蜀统正矣,而魏、吴偏与之争;就万世而论,孔道正矣,而二氏偏与之敌。於戏!古今来有阳即不能无阴者,其即如此泉也与?

◇明同知胡宝《汉关将军庙碑记》安庄举人(第159-160页)●此条误字亦多,全录其文:

按:将军,旧传汉前将军羽之子,忠勇有父风,建兴初,隶丞相亮南征,遣戢略诸要害,恩信孚兹土,世祀之。国初,通道都督马公跻是岭,有祠奉木,书“汉将关索”,公曰:“圮哉,何以系西南世思?”遂令加葺,具军礼事祀。疏上,肇置守御所,名称坐是不易;庙貌血食,亦惟无斁,繄将军之灵哉?繄我朝设险守固,讵适然也哉?夫礼失求诸野,史阙访诸俗;俗起以义者礼也,野亨于同者史也,况将军父子,戮力刘氏,间关忠愤,继之以死,古所谓以死勤事,以劳定国,非欤?虽秩祀西南固宜。百余年来,居人雨旸兵疫,必以告曰:惟有征弗靖者悔过,惟曰有神。呜呼!此非有功德于民者与?维永永祀兹土亦宜。

正统时,麓川夷拒顺,靖远伯王公师行以告,凯旋,命所人拓其祠宇,毋仍陋,是故有感之者。昨戊子,武定夷亦拒顺,旋复殄平,大司马秋月伍公归,【麟按:“秋”疑“松”之误。本卷彭而述《关岭汉将军碑记》作“大司马松月伍公”。《名医类案》卷十:“操江都宪伍松月,背疮愈后,大热,误为实火,用苦寒药一蛊,寒热益甚,欲冷水浴身,脉浮大,按之全无。”】登诗帛告成事,曰:繄所人其焏图诸石,志先烈无坠!辛卯八月,碑始成,大夫士与有劳焉。适侍御松崖郭公至,命宝核实载文,从士请也。

夫崇节励忠,顺人望以昭,禋典休哉!君子之心之德,宝何说之辞,然亦罔敢以不典诬神。呜呼,将军不朽者其在兹乎!既为记,乃赋乐诗,俾所人时祀以歌。诗曰:

将军烈烈匡刘炎,血忱膂力秉塞渊。

祖宗四百一发悬,咄彼逆党仇所天。

不归孟德归孙权,渠能守死节靡捐。

父子忠勇将军全,丞相义声将军先。

跃马奋戈如龙骞,夺隘破关功无前(原误“全”)

险哉此岭襟喉滇,指麾不杀弭腥膻。

去思血食年复年,至今人记马跑泉。

皇明通道偃橐鞬,马公祝册昭云轩。

帝命汝庇西南边,西南久思兮息肩。

翁姥舞拜神无言,飒飒灵风来灵筵。

击神鼓兮羞牲牷,菁茅垨兮静无喧。

山草依兮山花然,愿丽神保人罔愆。

威恩霆雨消蛮烟。

 

◇沈翘楚《铁桥碑记》(第160-161页)●此文记新铺铁索桥,甚优美,全录之:

铁桥碑记

崇祯佥事  沈翘楚浙江进士

盘江铁桥,总宪同人朱公所构也。其地一江奔流,两山断岸,水深无底,为滇黔天地之界。日用小舟艤渡,水湍泻激,舟辄坏,人堕溺,水搏薄之而去,辄为鱼龙得,每日必有所伤,计古今伤人,不可指数。

安贼之乱,朱公率千兵通滇道,四面贼兵遮逼数万骑。公夜渡仓卒,几溺,既济,指水而誓曰:“孔明有澜江铁桥,此渡非铁桥不可。吾不能为铁桥者,以吾身殉!”既而以公力迅扫寇孽,滇道复通,谋所以构桥者,费不赀。或劝捐助,不能十之三,公出宦来所积,毕捐以供役,经始于崇祯元年,至三年终事。(字阙)制之坚緻,工之妙巧,见之刻勒歌咏,有“飞虹(字阙)”之句。【麟按:今崖上仅存“盘江飞渡”“桥横银汉”“力挽长河”等石刻,山半有朱公像,已毁,惟存崇祯元年“朱氏鼎钟”石刻,小字亦漫漶不明矣。】而公以示沈子,沈子冁然塞动曰:“壮哉!非常之原,黎民惧焉。造化有憾,人力补之,此孔道也。藉此安人,不朽矣!”

吾想夫春晴雨霁,层峰锁翠,骚人临眺,仆夫车马粼粼而行空,人冉冉而驾鹊。至于楛矢东来,【麟按:《国语·鲁语下》:“于是肃慎氏贡楛矢石暘,其长尺有咫。”丘迟《与陈伯之书》:“白环西献,楛矢东来。”】铜鍉横鹜,【麟按:《左传·成公九年》:“郑伯如晋,晋人讨其贰于楚也,执诸铜鞮。”杜预注:“铜鞮,晋别县,在上党。”】笳吹草青,铙歌月白,所以解骖而按辔者,谓朱公之功至于是。吾又想夫秋高木落,水深石出,长江一泻,危涛万状。飞鸟惊而翕翼,猿猱愁其攀援。谁当褰裳无患,击楫中流,不向龙颔,定归鱼腹,所以生死而肉骨者,谓朱公之德至于是。公之利人,巨哉!

朱公闻之,谓王大将军曰:“吾此举,非为利人也。吾忆昔率千兵夜渡,几不免,臣子死于敌,应也;死于不测之渊,泯泯以殁,吾至今心悸,所以发愿解此厄。”语次,泫然如欲下泪。大将军以告沈子曰:“朱公,仁人也。人与我一体耳,以我分人则小,即与人而不失其救我则大。尧舜之病,禹、稷之己溺己饥,孔、孟不忍人之心,【麟按:《论语·宪问》:“子贡曰:‘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济众,何如?可谓仁乎?’子曰:‘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尧舜其犹病诸。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孟子·离娄下》:“禹思天下有溺者,由己溺之也;稷思天下有饥者,由己饥之也,是以如是其急也。”又《公孙丑上》:“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之政矣。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治天下可运之掌上。”谓朱家民本非专意利人,而以切己体验所行,反合乎圣贤仁爱之道,盖“为己”较“为人”者更兼得人我也。】皇皇汲汲,直于天下自见其身而自补其心之缺陷,故仁覆无外。朱公切身受病,发愿宏深,如艾自炙,作此功德,安知为人?且病定之后如病现前,使人无病,我心犹憾,是念也,岂止利涉一方?所以治乱持危,弘济天下者,皆如此桥也!”

◇卞三元《重修盘江铁桥碑记》(第161-162页)●此文亦美,全录之:

重修盘江铁桥碑记

康熙四年云贵总督卞三元奉天举人

盘江之源出乌撒,绕曲靖,西导七星关而下安南境,为入滇渡处。两山夹峙,类巨灵擘之以界滇黔者也。两崖中绝,壁立如削,江水注之,渊澄而湍激,比险于瞿塘滟堆,虽差狭,其涛泷澒洞,不可向迩。鱼鳖弗窟,蛟龙弗宫,鲸鱷怪物弗能游,是以方舟无功,用楫无力,虽忠信如梁之父,【麟按:贾谊《新书》卷七:“梁大夫宋就者,为边县令,与楚邻界。梁之边亭与楚之边亭皆种瓜,各有数。梁之边亭劬力而数灌,其瓜美;楚窳而希灌,其瓜恶。楚令固以梁瓜之美,怒其亭瓜之恶也。楚亭恶梁瓜之贤己,因夜往,窃搔梁亭之瓜,皆有死焦者矣。梁亭觉之,因请其尉,亦欲窃往,报搔楚亭之瓜。尉以请,宋就曰:‘恶!是何言也!是讲怨分祸之道也。恶!何称之甚也!若我教子,必诲莫令人往,窃为楚亭夜善灌其瓜,令勿知也。’于是,梁亭乃每夜往窃灌楚亭之瓜。楚亭旦而行瓜,则此已灌矣,瓜日以美,楚亭怪而察之,则乃梁亭也。楚令闻之,大悦,具以闻。楚王闻之,恕然丑以志自惽也。告吏曰:‘微搔瓜,得无他罪乎?’说梁之阴让也,乃谢以重币,而请交于梁王。楚王时则称说梁王以为信,故梁、楚之驩由宋就始。语曰:‘转败而为功,因祸而为福。’老子曰:‘报怨以德。’此之谓乎?”】莫敢涉也。顾盘江之外,滇实宅焉,兹为黔唇齿辅车之扼,若之何其隘而不可渡也?

前方伯朱公家民,颇出奇思,乃锤铁以为絙,凿崖以为椓,亘两壁而贯之,纬以板。其为絙也,其为板也,如其度,盖亦栈之类桥者,名曰铁锁桥,始通道云。即庄蹻以下,曾未及此,不知当日何以飞渡而迄今有之,抑亦海内之奇制也欤?第铁之性也刚,絙之性也弱,横亘几十浍,【麟按:浍,《周礼·稻人》注:“田尾去水大沟。”】其中自弗能强矣。行其上者,足左右下,絙辄因之升降而板则或起或伏,欹跃咿轧,人之体亦与之摇撼,不能自持,如乘巨浪之艇,如履将泮之冰,鲜不掉眩而寒栗者。且眡前者陟岸而后者始登,不则相蹑而愈震,殆欲前欲却,俱不可得,危孰甚焉,况万骑万卒之遄迈乎?

我大清削平海内,拓土暨滇,而疆场犹未尽靖,恒遣禁旅更班弹压,岁运数百万金钱以供刍糗,月频至焉。此外,飞章羽檄及他递邮,络绎不绝。而昔之七絙,今为寇毁者二,则力益弱而度益危,人胥患之。督宪赵公统摄二省大政,【麟按:《清史稿》卷二七三:“赵廷臣,字君邻,汉军镶黄旗人。……(顺治)十五年,从定贵州,遂擢授巡抚。甫至官,察民间疾苦,定赋蠲赈,惩贪横,禁吏卒驿骚。疏言:‘贵州古称鬼方,自城市外,四顾皆苗。其贵阳以东,苗为夥,而铜苗、九股为悍;其次为革老,曰羊黄,曰八番子,曰土人,曰侗人,曰蛮人,曰冉家蛮,皆黔东苗属也。自贵阳以西,罗罗为夥,而黑罗为悍;其次曰仲家,曰米家,曰蔡家,曰龙家,曰白罗,皆黔西苗属也。专事斗杀,驭之甚难。臣以为教化无不可施之地。请自后应袭土官年十三以上者,令入学习礼,由儒学起送承袭。其族属子弟原入学读书者,亦许其仕进,则儒教日兴而悍俗渐变。土官私袭,支系不明,争夺易起,酿成变乱,令岁终录其世次籍上布政司达部。有争袭者,按籍立辨,豫杜衅端。’并下部议行。十六年,擢云贵总督。土寇冯天裕陷湄潭,犯瓮安,调兵击卻之。疏请改马乃、曹滴诸土司为流官。又言:‘贵州曩被寇,改卫为府,改所为县,法令纷更,民苦重役,今应复旧制。云南田土荒芜,当招民开垦。冲路州县,请以顺治十七年秋粮贷为春种资。’并下部议行。……(康熙)八年,巡海自福建还,至奉化,病卒,谥清献。”】尝往来于曲靖、安顺间,岁数道此桥,乃熟习形势,则谋于予曰:“盍亟图而新之?”予拜手曰:“可。”于是营诸铁索之次,鼎建舆梁焉。石之不可而取诸木,乃命官督丁役采于山,得巨材二百二十八株,排连之,使卧于两岸临水,复镇之以巨石,柱之以劲干,各层累而加,率如之。凡叠序出焉,咸鐍其本加固,及两木之末不接者,仅三十有四尺,选材可六丈者矩之以交其上而弥缝之。植者为槛,帱者为屋,兀者为门,无不宜焉。于是乎腾未云之龙,驾未雨之虹矣,则与古之铁索并存于险阻之间,虽踵事增华,神明其物,不可谓非奇思轶出者也。视故桥之用,则可以雁序而前,可以鱼贯而越,可以方轨联镳、擕笈荷担,千万人逐队建旟而坦行,且不知有山水之厉,宁知有风摇电掣之惊乎?於戏!水土之穷,前人济之以金,今也继之以木,五行之利溥矣哉!

是役也,授略于总督赵公讳廷臣;济其用者,藩司颜敏、粮道王廷弼;程其工者,安顺司李沈玑、永宁刺史徐国维;董其役者,盘江游击王官、姚有智、安南守备程璧,余则赞成之而已,工役之值则取诸关税。三阅月而就,不以为劳费,俾由滇黔者自今无恐,公私赖之,佥曰赵公济川之功哉!

◇彭而述《关岭汉将军碑记》(第162-163页)●此条误处不少,仍录全文:

关岭汉将军碑记

康熙二年按察司彭而述邓州进士

自黔入滇,蜒程峣崅,弥望皆山,车马多行隙中,独安顺迤西当胸而立,亘矗云起,则岭名岭,从关将军索得名。将军而前不可考也。

余于顺治十七年庚子,由滇藩逾此,陟将军祠拜焉。阅四年甲辰,复以黔皋至,则威清使者陈公新其宇,丐余文碑其事,且言曰:“此前制府赵公意也。”

余窃往读史传,汉前将军赫赫矣,今天下方州僻壤,粢盛肥【麟按:字从足从厓】,几与有国者之祀社稷,城郭之有孔庙等。今将军名索,汉前将军子,其轶事不少概见。荆州之役,既已父子殉难,无以名索者,史失其名欤?且中原徐、泗、宛、邓之间,为前将军百战之地,何以竟无将军在也?既而思之,将军父子所事者,刘氏耳。南郡之后,刘氏既西,将军随之,《黔志》称:建兴之始,将军从诸葛丞相南征,将军先躯,拔山通道,为此岭开先,宜血食于此。古之名山大川,率有神人居之,将军戮力王事,君蒿凄怆,与山川相为不朽,岂顾问哉?尔时中原鼎沸,为【麟按:《安顺府志》作“丞相居”】西南一隅,将用蜀以用天下,以延火德之基。若使雍闓之乱不止,则蜀中震动,褒、斜以东,不敢问矣。孔明先南中而后乃有事于中原,饶有深意,将军之心,与孔明同,此岭之所以传将军,与将军之所以常有此岭,非偶然矣。或者曰:孔明舍荆州不问,称弋瘴毒之乡,与鳞介争雌雄,迨擒纵既成而力亦惫矣,安能复问高、光之鼎乎?此大不然,譬之千金之子,方有事于强隣怨家,而垣墙之内,乃有伺窥筐箧、厝火于积薪之上者,此之不除,祸岂在远?孔明之先克南中,亦犹是也。然则天下之岭多矣,而此岭独以将军传,何欤?曰:此人心之不忘刘氏也。今山半有饮马泉,有关帝像,此又因将军而思及帝者也。帝始终为刘,将军亦始终为刘。成都虽去,后主虽淹没不传,而人心之帝,与人心之将军,不可诬也。此关索之名,后天地而不朽,赖是欤!先是,孙氏窃据黔滇十有六年,大师西征,惟此岭戍最严,迨我师直捣而风靡,今缅甸、车里、南交,奉正朔恐后,车书一统,此岭实先之,何莫非将军之灵哉?按:是祠之建,肇前代通道都督马公置守御所,正统麓川之役,靖远王公招【麟按:《安顺府志》作“拓”】之,及大司马松月伍公,登诗告成。祠之起,皆以边圉有警,行师克振,今国朝膺命,滇黔职方,开于十五年之后。总制赵公,按舆图,考祠典,饬榱桷而蘋藻之。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其知之矣!

◇《永宁州新建学宫碑记》:钦承俞旨而创设者也……步得宫道至戟门……左列长生、名宦、乡贡祠三间……地基共十二亩……以五十两分给沙营司……以五十两……罗名誉……及刊砌碑记之费……启圣祠三间……东西两厩六间……望继美于无穷也……栋宇鲜翔……讫于康熙辛巳年……弓旌来帛之贲……圣神诣教(第163-165页)●“雷有成”原作“康熙己卯州牧雷有成宛平监生”,此本皆妄删。“创设”原作“轫设”,轫即发轫也(下同)。“宫道”原作“官道”。“乡贡”原作“乡贤”(下同)。“地基共”下夺“计”字。“以五十两”至“罗名誉”二句原作“以五十两分给顶营司土官罗名誉,以五十两分给沙营司抚孤代理土官事沙天池”。“刊砌”原作“刊泐”。“启圣祠”原作“启圣殿”。 “东西两厩”原作“东西两庑”。“继美”原作“继承”。“栋宇鲜翔”原作“栋宇轩翔”。“辛巳年”后夺“八月”二字。“来帛”原作“束帛”。“诣教”原作“诣极”。

◇谢庭薰《改修永宁学碑记》(第165-166页)●此文讹夺犹多,录其文:

查城天荒,甫破于元,其无学也,固无足怪。明何以有卫乃有学,而堂堂州治,竟限于例?虽以贤牧如张公融等为之经画,皆未筹及学校耶?

国初,文教遐宣,不过权附学安南云尔。康熙丙子,刘州长鸿诰允明经周维新等之请,毅然申请设学,盖其所以仰体朝廷殷殷作人者意深远矣。越三载己卯,王抚军燕继田抚军雯同麻哈等邑疏题,一时黔中文明大启,而又以俸廉三百四十金捐来缔造,查城人之祀王抚军于学也宜哉!雷州长有成命副车吴君爵拣地北城外古营盘坡麓构成,原为南向,颇得四山远势。又九载,甘州长国垓议改西向,未果。雍正壬子黉序毁,陈州长嘉会、刘州长世恩、王州长遂,相继倡修,至乾隆丙辰工竣,而州贰周君元丰及诸生周杞、周纯、张涵、陈士域等之力居多。辛巳又毁,郎州长昌龄卒从众改西向,嗣是,歌《鹿鸣》、题雁塔者,乃在本邑之人,世谓改向之征验,理或然与?

惟是率作,迭经数手,未免迟迟若有待者,盖在郎州长时,仅造崇圣祠、大成殿、两庑、大成门之石基而已。又六载,然后大成殿、两庑、大成门乃成于王州长讌之手焉。又十月,然后崇圣祠乃成于正学李君肇基之手焉。又五载壬辰冬月朔三日,薰来践任,诧见一切未备,殿后即为往坡贡大道,正学署逼处大成门之前。薰惕然曰:“国家造就人才,必赖圣道昌明,而昌明圣道,必赖庠序严整。似此景象,吾能一日安哉?”访从前首士,若明经吴擢等,廪膳蓝士林、郭永琮等,亦何尝不尽心而欲图成哉!又四十日,李君肇基自省旋,早夜商定。又五日,申州长赞皇来署篆,申公坦白,薰与肇基言得入,公遂捐俸十金,为之倡首,群工聿兴。他学有所缔造,但患无费而已,此地更患料与匠远取速成之难。又八月,任州长镇及又重来署篆,薰与肇基言仍得入,公仍捐俸十金,锐意调剂,凡在事者精神举为之一振。然从学署移而前势开矣,石墙围而大道改矣。棂星门、礼门、义路、泮池、左右石道、明伦堂,亦渐兴事。又四月,萧州长栴年来署篆,捐俸钱,增土资,犒各匠,屡有事于鼓励。又一载,善州长泰来署篆,群工颇成十之九,卜吉恭悬三朝御匾,公乃捐俸十金制大成殿、崇圣祠神帐,以昭其洁,以作其肃。又一载,王公润来署篆,群工告成。

是役也,首事罗岱、朱纮、唐思敬、张廷藻、徐溶、饶政、严克宽、姜德本、聂元模、吴志恺、郭永恭、周鼎、钱万年、卜永康、吴纯、江智远、王天元、王天佑、陆联璧、聂元佐、周元椿皆与有力,而踊跃则王必容为最云。

◇《关岭新开河渠碑记》:刘荫枢……挑运维艰……发源安顺,迤丽八十余里……散漫而出(第167页)●“刘荫枢”原作“康熙五十年巡抚刘荫枢韩城进士”。“挑运维艰”原作“地运为艰”。“迤丽”原作“距丽”,非是,然字当作“迤逦”。【麟按:此河名补母当河,源于水城,非安顺。今关岭饮水,犹从大桥导来。其下流为三重滴水潭瀑布。】“而”原作“四”。

◇黄培杰《重修灞陵桥碑记》(第167-168页)●此文亦多误字,录其文曰:

距关岭东八里,【麟按:从关关上下至河底,约八华里。】有河曰灞陵河,通滇要道,水湍急,不可以设渡,往来行旅,咸病涉焉。昔人建桥其上,因以河名桥曰灞陵桥,【麟按:今镇胜高速大桥凌跨其上,而改作“坝陵”,殊少人文之味。】不知创自何年。

桥东西偏,各植黄果树一,【麟按:其地属河谷温热地带,故有黄果。】盘根错节于桥之上,大数围,矫若虬龙,不可名状,盖千百年物矣。【麟按:今所遗之桥,民国所修,中断不通,土人搴裳以渡。黄果树已眇,惟东岸桥墩尚有榕树根缠绕,而不复成荫矣。】树托生于桥,而桥因之以增重,揽胜者以“骑桥双树”为查城八景之一。【麟按:据卷三《地理志》,余七景为“三狮拜象”、“双塔凌云”、“铁桥跨汉”、“关岭接天”、“半岭琼浆”、“石鸡唱晚”、“白水沉犀”。除“白水沉犀”今属黄果树管委会外,余皆在关岭县境内,盖镇宁古属永宁州也。○永宁地产山楂,故称查城;又地势高峻而设驿站,亦称顶站。】游人憩其下,往往流连而不忍去。丙戌夏,风雨大作,桥右之树倒于河而桥遂倾其半,迄今十载,石益脱落,不治则势必全圮。而桥左之树不可保,将千百之物漂流于一旦,而往来行旅之病涉者不可胜言矣。

乙未首夏,余莅是邦,关岭千户程君攀龙为余言,余心志之,嗣因公过其地,偕绅士杨君茂材、修君武谟等往勘之,见夫纷披者树,冲激者水,而斯桥之半岌岌而仅存,因概然于斯工之不容少缓也。爰捐廉以倡,并劝诸绅士各助资焉。仲秋吉日,鸠工经营。阅十一月而蒇事,计用银九百余两。

将以捐资姓氏镌诸石,请余记其事,余曰:“雨毕除道,水涸成梁,有司之职也。顾程工钜而费不赀,假使此邦人士无急公慕义之心,则将坐视斯桥之圮而莫之救,即使牧斯土者心殷利济,亦徒叹独力之难成耳。就令请帑兴修,而文牍往来,动经岁月,保无山水暴涨,千百年之树尚有存焉者乎?乃人之欲善,谁不如我?一经余之劝,率而上自荐绅,下迄众庶,莫不踊跃输将,工成不日,岂非有司之幸哉!岂非斯桥斯树之幸哉!”

◇黄培杰《重修文庙碑记》(第168-169页)●此本鲜有不误不夺之文,今以其文足传者全录之,以供同好,而余则勘误而已。后不赘。文曰:

永宁之设州也,始于元宪宗时,迄乎有明,州治屡迁,始而打罕,而关岭,而安南卫,俱以附学安南故,因陋就简,一切制度典章,阙如也。

我朝顺治十六年,移州治于查城驿。康熙三十八年,巡抚王公讳燕始题设州学,捐俸三百四十金,倡修学宫。时副贡吴君爵者,相善地,卜基于城之东北隅,用亥巳向,州牧雷君有成监工营造,州于是始有学校。厥后,雍正十年毁,州牧陈君嘉会、刘君世恩、王君遂,相继兴修。乾隆二十六年又毁,州牧郎君昌龄重修,改西向。嘉庆二年,南笼逆苗蔓延,州被困,复毁于兵。十六年,绅士修武谟、罗运昌、郭廷淑等倡议复建,州牧金君澐,勘定旧址,仍用亥巳向。顾以资用不足,迄无成功。

道光乙未首夏,余奉命牧是邦,下车谒庙。窃维学校之设,所以明[]【麟按:此字原本脱,黄宝珊补。】伦,关教化而系人心,为政之要,莫先乎此。【麟按:《礼记·学记》:“发虑宪,求善良,足以謏闻,不足以动众。就贤体远,足以动众,未足以化民。君子如欲化民成俗,其必由学乎!”】爰进诸绅士而告之曰:“永宁为滇、黔孔道,汉苗杂处,向非圣人之教,涵濡渐摩,其何以移易风俗,变而为声名文物之邦哉?今者黉序规模废坏日久,祭菜之典未昭,采芹之雅不作,【麟按:《礼记·学记》:“大学始教,皮弁祭菜,示敬道也。”郑注:“祭菜,礼先圣先师。菜,谓芹藻之属。”孔疏引崔氏云:“著皮弁,祭菜蔬,并是质素,示学者以谦敬之道矣。”】安所谓敬教劝学乎?诸君其协志襄事,富者蠲资,贫者效力,购材遴匠,经营作新,俾蚩蚩之民,咸有所观感而兴起焉。是则司牧所厚望也。诸君其毋辞!”

于是,诸绅士咸相劝勉,各出资力以相助,鸠工庀材,百役俱作。中为大成殿,旁列四配十哲暨两庑先贤先儒,【麟按:四圣指复圣颜回、宗圣曾参、述圣孔伋、亚圣孟轲。十哲指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宰我、子贡、冉有、季路、子游、子夏。后来颜子配享,补上子张、有若和朱熹,称“十二哲”。】各设名位。前为大成门,后为启圣祠,右偏为明伦堂、学署以及乡贤、名宦诸祠。斋舍、讲贯之所,次第修举。砌墙垣,凿泮池,华榱藻干,絫墁覆瓦,丹漆金碧,焜燿鲜明。士民观瞻,莫不欣说。经始于乙未季夏,迄丙申十月工竣,谨以捐资姓名备书泐石【麟按:“石”原误“右”】,昭示来许。

乃复进弟子员而告之曰:“余读田中丞《山水记》云:‘山莫大于鸡背、关岭;水莫迅于盘江。’【麟按:田雯《黔书·山水》:“自威、平而上,山莫大于鸡背、关岭、尾洒;水莫迅于滴澄、盘江。”】夫地灵则人杰,此邦士庶,类多聪明而俊秀,非其所禀独厚欤?顾禀之既厚,而不充之以学问,泽之以诗书,则无以涵养其性情而归于纯粹。【麟按:东坡云:腹有诗书气自华。】吾人读圣贤书,当学圣贤之所学。夫圣贤之学,非有难知难能之事也,孝弟忠信,礼义廉耻以修身,【麟按:《论语·学而》:“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又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又《为政》:“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左传·宣公二年》:“不忘恭敬,民之主也。贼民之主,不忠;弃君之命,不信。有一于此,不如死也。”《管子·牧民》:“国有四维,一维绝则倾,二维绝则危,三维绝则覆,四维绝则灭。倾可正也,危可安也、覆可起也,灭不可复错也。何谓四维?一曰礼,二曰义,三曰廉,四曰耻。礼不逾节,义不自进,廉不蔽恶、耻不从枉。故不逾节则上位安,不自进则民无巧诈,不蔽恶则行自全,不从枉则邪事不生。”宋人谓之“八德”,皆古人安身立命之基。今人惟“财”是举,唯利是图,竞习于谋虚逐妄之技而不知性命为何物矣。】而求师取友,颂诗读书以穷事物之理而已。【麟按:《礼记·学记》:“君子之于学也,藏焉,修焉,息焉,游焉。夫然,故安其学而亲其师,乐其友而信其道。”又曰:“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扬雄《法言·学行》:“师哉!师哉!桐子之命也。务学不如务求师。……一哄之市,必立之平;一卷之书,必立之师。”又曰:“学以治之,思以精之,朋友以磨之,名誉以崇之,不倦以终之,可谓好学也已矣。”皆所谓求师取友之意。《礼记·大学》:“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脩其身。欲脩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脩,身脩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脩身为本,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穷理尽性即今所谓提高人口素质,未有素质不高而称治世者。】圣人之教弟子曰:‘女为君子儒,无为小人儒。’【麟按:《论语·雍也》:“子谓子夏曰:‘女为君子儒,无为小人儒。’”孔安国曰:“君子为儒,将以明道。小人为儒,则矜其名。”】程子释其义曰:‘君子儒为己,小人儒为人。’【麟按:朱熹《四书章句集注》:“儒,学者之称。程子曰:‘君子儒为己,小人儒为人。’谢氏曰:‘君子小人之分,义与利之闲而已。然所谓利者,岂必殖货财之谓?以私灭公,适己自便,凡可以害天理者皆利也。子夏文学虽有余,然意其远者大者或昧焉,故夫子语之以此。’”】夫人孰不乐为君子哉?顾或昧于天人理欲之辨,【麟按:朱熹《朱子文集·延和奏札二》:“盖天理者,此心之本然,循之则其心公而且正;人欲者,此心之疾疢,循之则其心私且邪。”《朱子语类》卷十三:“学者须是革尽人欲,复尽天理,方始是学。”又卷七八:“人欲也未便是不好,谓之危者,危险欲堕未堕之间也,若无道心以御之,则一向入于邪恶,又不止于危也。”又曰:“饮食,人心也;非其道非其义,万钟不取,道心也。”“天理人欲是交界处,不是两个。人心不成都流,只是占得多;道心不成十全,亦是占得多。须是在天理则存天理,在人欲则去人欲。”《朱子语类》卷十三:“饮食者,天理也;要求美味,人欲也。”“饮食,天理也;山珍海味,人欲也。夫妻,天理也;三妻四妾,人欲也。”(《朱子语录》)】工于利害得丧之计,迫于俯仰衣食之资,动于纷华靡丽之念,以至挟册读书,不求为经世有用之学,而专务乎词章训诂之间,以干禄利,谋温饱,而志趣遂日流汙下而不自知。於戏!此所以道无古今之殊,而学有今古之异也。为士子者,诚能修身穷理,兢劝以古昔圣贤垂世立教之旨,而于君子小人出入之界,【麟按:《论语·里仁》:“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易·系辞上》:“君子之道,或出或处,或默或语。”黄庭坚《寄题钦之草堂》:“出处士所重,其微难具论。”】辨之明而守之力,严于始而要于终,在家克敦孝友,立朝无愧忠良,讵不足为山川生色也哉?我朝德化覃敷,远轶前代。永宁设学百余年以来,弦诵彬彬,【麟按:《礼记·文王世子》:“春诵,夏弦。”郑玄注:“诵谓歌乐也,弦谓以丝播诗。”孔颖达疏:“诵谓歌乐者,谓口诵歌乐之篇章,不以琴瑟歌也。云弦谓以丝播诗者,谓以琴瑟播彼诗之音节,诗音则乐章也。”】俎豆莘莘,人文焕然矣!多士生逢其盛,宜何如砥砺廉隅,力敦儒行,以仰圣天子作育之至意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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