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温柔港湾

撰文/大罕

    新年伊始，江城的夜，热闹非凡，我家却十分安静。一遍一遍听着歌,不尽感慨。
    家里我是老大，为了帮助家，从初一开始，星期天拉板车去五里外的山坡，挖黄泥送给煤店。雄纠纠气昂昂地拉着板车的样子，至今历历在目。亲眼看见过，陡峭的泥坡瞬间倒下，两个人埋了进去，不幸惨死。读大学了，周末回家，习以为常。读的是师范，不要学杂费，吃饭也不要钱。家里给的零用钱，全用来买书了。学校搞“斗批改”，搬到大冶的梁子湖畔。那一年的腊月二十几，偷偷跑到渔民家，买了几条很大的桂鱼，过年带回家。父亲去世早，母亲把我们八兄妹拉扯大。这多年来，母亲住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家。
    自己成家了。学校给的一间鸽子笼，这就是家的住所。相继小孩出世了。家庭充满了生机。忙忙碌碌上班，匆匆忙忙回家。洗片子，抓屎端尿，样样做。忙里偷闲，写写数学论文。妻子的工作单位在汉口，冬天，把女儿捆在胸前，挤车上班。那时，我抽调到省教育学院编写“农用水泵”教材。下午五点钟，骑着自行车从武昌途经汉阳到汉口，去幼儿园接女儿。上下两座大桥（长江大桥和汉水铁桥），浑身是劲。有一次，汉水桥下桥时，突然发现前面有一个大坑。我机灵地腾空而起，把自行车抛在身后，自己跨越了大坑，真是有惊无险！
    儿子大学毕业后，在上海建筑设计院工作。虽然在学习阶段让我扎扎实实着了不少急，但自从参加工作以后，再没让我操心。他找了一位贤慧能干的妻子，让我彻底放心了。女儿是我们的心病。女儿的为人是不错的，心地善良，聪明，接受能力强。由于当年我的决策失误，让她上了中专，参加工作的单位倒闭了。她的爱人也是工人，在单位工资较低，也离职了。生活怎么办？为人之父，不能不管。在一段时间内，我每个月定期定额地给钱她们。这只能起输血的作用。她们没有房子住，住在我这里总不能长大。我们花了一笔钱，给她们做了房子，让她们有安身之地，而且多余的房间可以用来出租。后来，她们包了一辆公共汽车，小两口跑得很欢。可是好景不长，汽车不让包了。做夜市生意吧，但她们不是做生意的料。还是跑车子吧，于是我出钱为她们买了一辆汽车，女婿不分日夜地操劳。看着她们奔日子，我心里踏实地高兴。
    儿女长大了，我们也老了。我们的家就剩下两个人，相依为命。可是，孙子出世了。儿子要求他的妈妈去带他的孩子。这样，我的伴走了，去了上海，一去就是两年。家里剩下我一个人。下班了，以电脑为伴，度过长夜。类似于我们这样的家庭也为数不少,我们单位就有三家。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暑假时，我也踏上去上海的列车。到妻子身边，就和以前一样。
    我现在有四个家：母亲住过的地方是我的家，女儿的家是我的家，儿子的家是我的家，我一个人住的地方也是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