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友见面记

 撰文/大罕 

(一)

 听到刀郎的”二零零二年的第一场雪”，不禁想起与网友见面的一幕。
  那是二零零二年的第一场雪之后，二零零三年的春运时节。meng告诉我，她出差路过我的城市。
  meng，我的第一个网友，三十多岁，北京某郊区的乡镇干部。那段时间，我刚学会打字，夜晚经常聊天，她因公经常值夜班，这样我们聊上了，谈工作居多，我还为她修改文件的草稿，很是投机。她给我发过照片。照片上的她质朴漂亮、清纯淑雅。有诗为证：
                  为meng之玉照题句
                  一弯细眉展清秀，
                  双眸深邃百媚收。
                  青发如丝露耳廓，
                  淡雅典韵胜红楼。
                  更有玉镯衬罗裙，
                  花丛倚坐情悠悠。
                  此女只应天上有，
                  梦中相依幻中游。

   既然路过我这里，何不见上一面？
   我约了两位朋友陪同，一起去汉口火车站。路上还特意挑选了一个精致的红色的小提包，作为见面礼。
   火车站，人潮涌动。车站外，拦了一个很大的圈子。一条由人墙围成的窄小的通道，军警林立，查票入站。到售票处一问，不卖站台票。
   没票怎么进去啊？！
    “算了吧。”我说。
    “那怎么行？！”我的朋友说。他到底是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事的人。
    “怎么办？”我问。
    “硬闯！”他斩钉截铁地回答说。
   好在我们穿着很整洁，西装革履，风度翩翩。于是，我们昂着头，迈着大步，朝人巷走去。
   哈哈！没有阻拦！
   进入大厅，再进候车室。门口有两人在检票：凭票入室。

(二)
  既然进来了，当然要闯第二关。最难的是进站关，过了第一关，剩下的关，心里有点把握了。
  现在的世道，看人打发，衣貌取人。看到我们俩的模样，说不定以为是哪里的官员呢。就这样，我们大大方方地进到候车室来。
  候车室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嘈嘈杂杂的喧嚷，座位上满满当当，还有坐在地上的，靠在墙边的，看到都让人头发麻。这不是我们呆的地方啊。何况还有一道检票关，这可是混不过去的！
    “到贵宾室去吧？”      
  从贵客室进站可能要松一点。
  不能迟疑了。旋即离开了候车室，大步迈进了贵宾候车室。
  在这里我们找一个位置坐下，稍作休整，悬挂着的心似乎放下来了一点。
  车站外飘起了小雪。看到雪，想起了自己写的一首诗。多年不写诗了，这是我上网后写的第一首诗：
             飞雪
            飞雪飘舞，
            漫天银雾。
            晶莹的雪花铺满大地，
            飘逸的舞姿溶进音符。
            冰悬百丈，激情更澎湃；
            傲梅万朵，雅淡更媚妩。
            巍峨的雪山与你歌唱，
            呼啸的北风为你欢呼。
            这是冬天里的盛典，
            这是春天来临的脚步。
            啊，
            飞雪飘舞，
            飞雪飘舞……

  不知不觉，时间过得快了起来。进站台的时间到了。我们俩提前从贵宾室的侧门进入，嗬，没人照管。正在得意之时，突然，冒出一个戴着袖章的工作人员，把我们拦住了。
  “把票拿出来看看……”他一板正经地说。
  “呵，呵”我们支吾了两声，接着用普通话沉着地说: “北京来了一位朋友，……”。他听了这话，面色缓和了一些。
  正在我们十分尴尬的时候，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三)   

这时，一个身影在工作人员的后面一晃。我与朋友朝后面一望，工作人员警觉地回过头，他一个剑步，抓住了那个人：原来是一个小青年，衣冠不整，神色慌张。这个人更可疑！于是撇下我俩，盘问起这个青年来。
   机会来了！我们连忙悄悄地溜之大吉，消失在入站的人群之中。
   哈哈哈哈，我们终于进站台了。
   虽然我们这样做并不光明正大，钻空子，侥幸地进来了，但是，我们心里不怕，说到底，我们不过是见见网友嘛。
   还有一刻钟，火车才到站。我们在寒风中一边搓手，一边甜蜜地笑着。我的思绪不禁回到了与她聊天时的日子里：
                梦
            我做了一个梦，
             一个温馨的梦。
             燕山脚下，
             长城古道旁，
             天上飘来一位仙女，
             天边架起一道彩虹。
             她——面若桃花,春意融融，
             她——双眸水灵，风情万种，
             她——大方仪仪，外秀慧中。
             “你好，我是梦，你知道吗？”
             清脆的声音在山谷回响，
             亲切的话语如细雨和风。
             “你是梦吗？”
             这是梦吗？
            “你是我梦中的梦吗？”
             我愿天天做梦，
             在梦中梦见我心中的大梦！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火车终于从远处开来了。
    我接连打了几个电话，她都没接。
    又接连发了几条信息。告诉她，我正在站台上等你。
    她回了一条信息：“知道了，谢谢！我在×号车箱。”

(四)
  

   火车停住了。
   我们跑到车箱前，翘首相望，等待着这一激动人心的时刻。
   车门开了，没见人下来。
   这是同一城市的第二站，火车只停留五分钟。
   等了二分钟，还是不见踪影。我手里还拿着一个红色小提包，这是我特意准备送给Meng的小礼物。
   你在哪里啊？
   我急了，接二连三地地打电话。
   敞开的车门，依然不见人。
   怎么啦？
   不会跑错了车箱吧？
   再次把信息仔细地看了一遍。没错哇！
   心急火燎，焦急地等待。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嘟……。火车一声汽笛，要开走了。
   列车员出来要关车门。
   正在这个时刻，一位清秀纤长的女人，带着微笑，出现在车门前。第一句就说：“不好意思，同事拉着讲事情，让你等急了。”说话的语气温和，带着歉意，一边伸出手来，先与我的朋友握手，再与我握手。这是一双细嫩柔软温暖的手。
   握着手，她注视着我，我仔细端详着她。她的眼睛很亮，单眼皮，眼神里透出一种稳重和谦和。五官匀称，皮肤较白，带着红晕。穿着一个翻领的棉袄，好象是灰颜色的，没有装饰，显得非常朴素。
   我用另一只手把提包塞给她。她很不好意思地推挡，“这怎么行？这怎么行？”我们的手松开了，把包包推来推去。
   火车启动了。
   就在车门关上的那一瞬间，迅速把包包塞进了车箱。
   火车开走了。
  “失望了吗？”她发来信息。
  “很好！”
  “你比你相片上看起来更精神！”相片是指我发给她的。
  “谢谢！一路顺风！”
   回到北京后不久，她被提升了，当上了宣传部长（付处级），工作越来越忙了，还经常外出。我们聊天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少了。现在，只是偶尔有一点联系。现在，我也很少聊天了。
   Meng，你是我网上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永远的朋友。我希望你能看到我的这篇网文。
  不到一分钟的见面，终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