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段准军人的生活

 撰文/大罕   

    我没有当过兵，但过了一段准军人的生活。

    在大学里,我们民兵连是重机枪连(那是全民皆兵的年代啊), 用的是俄制的老式马克沁重机枪。记得打靶时，哒哒哒哒哒，子弹连发，手抖动着，心朴登朴登地跳，很是过瘾。参加过无数次队列训练,立正、稍息，向右看齐、向前看;向后转、向前转;齐步走,正步走。做这些动作，很枯燥乏味。没办法呢，机械地执行，有时近乎木纳与痴呆。许多年后才领悟到，这样的训练，对人生有积极的意义：人生在世，要行得正、走得稳，这些不正是训练中反复要求的么？

   大学毕业时还是文革后期，没有直接分配到工作单位，而来到军垦农场劳动锻炼，接受解放军的再教育。我们的农场属于坦克十三师，师部在河南平顶山。不久我就参加了农场文艺宣传队，一年后有幸到师部汇报演出，还坐进了奔驶的坦克车，潇洒了一段路程。当兵是辛苦的，有时是单调的，但象我们这些不是当兵的人，坐在坦克车里兜风，当时真是兴奋不已，感到这是最幸福最快乐的事情。人的一生，总有一些快乐的时光，这就是我当年的快乐时光。

   我们农场位于襄北，一片荒土。百来号大学生，加上带领我们的现役军人的连排长，来到这不毛之地。一间破仓库，干菜萝卜丝，是最初时期的生活。炊事班的战士们种了菜，养了猪、还有鸡。半年之后，我们的生活慢慢好了起来。后来越来越好，餐餐有肉和各种蔬菜，一个个吃得膀大腰圆。连长和排长们的要求很严，但处处关心着我们。每周一次民主生活会，半月一次联欢会。我们连有三个排，三排是女生排，她们是联欢会上最耀眼的明星。辛勤的劳动换来丰衣足食，严而有度的管理造成和谐的氛围。多少人，多少年，不就是追求这样一种境界吗？

   我们的指导员，叫吴步宽，当时三十岁，高个白晢，说话温文尔雅。进连队后不久，他与我谈了一次心。他说：“你们的大学生活结束了，现在翻到了新的一页。无论你们在文革期间是怎么样度过的，但在这里一切从头开始。即使是犯了错，或走了弯路，列宁说：年轻人犯错误，上帝保佑。”三十多年过去了，这些话记忆犹新。前年五一，吴指导员（他任职于洛阳市委宣传部，已退休）专程来到武汉，与当年的大学生见面。他握着我的手，仔细端详着我，露出满意的微笑。我送他一本书，我写的《数苑漫步》。在书的扉页，我写道：吴指导员，好人一生平安，我永远感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