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符号学原理分析《阿尔诺芬尼夫妇像 》

       扬·凡·艾克(Jan Van Eyck，1385-1441)尼德兰人，生于马塞克城。1425年任菲力蒲·卢·蓬公爵的宫廷画师，还曾经充任使节到过葡萄牙等地。他擅长肖像画，能摆脱中世纪那种拘谨的传统，真实地描绘对象的个性，赋予形象以典型的市民气息。《阿尔诺芬尼夫妇像》(Giovanni Arnolfini en Zijn Bruid 1434)是他的代表作之一，其中包含了很多具有喻示性的符号。下面试图运用符号学原理来进行解析：

       画家在这里描绘了尼德兰典型的富裕市民的新婚家庭，他用极其细腻的笔调，逼真地刻画了年轻夫妇俩的肖像，尤其对室内的陈设，包括墙上、房顶的装饰，描绘得一丝不苟，显示了这位画家所特有的书籍插图画的功力。

       画面中一个男人拘泥而彬彬有礼地拉着女人的手，他举起了右手；女人则伸出右手，放在男人的左手上，把左手轻轻的抚在自己鼓起的肚子上，微微低下了头，身上的衣饰华贵而臃肿；室内还描绘了很多的细节，如蜡烛、刷子、扫帚、苹果、念珠以及两人之间的小狗。在背景中央的墙壁上，有一面富于装饰性的凸镜，它是全画尤其值得观者注意的细节(见附图局部)，这种物理学上的游戏，显示了画家在运用所谓光线反射方面的知识，请注意在凸镜面左侧的那扇窗户的弧形表现。小镜框的四周镶刻着十幅耶稣受难图，图象细小得几乎看不清了，还有两人头顶那只金光闪烁的吊灯(见附图)，其刻画之精微，为现代摄影者所叹服。

       在《阿尔诺芬尼夫妇像》这幅画中，所有的细节都描绘得逼真而一丝不苟：然而，这里的一切不仅仅是美好的装饰，而且都如同自然的镜子一样真实存在着。这种真实不是出于马萨乔那样的对形体、空间、比例的分析和概括，而是来自于画家对自然本身的欣赏和追求，他陶醉在细节的世界里，洞察最平凡的物象中蕴藏的奥秘。

       本来这张画并没有名字，在1934年，艺术史家帕诺夫斯基（Erwin Panofsky）．根据16世纪的著录，将作品定名为《阿尔诺芬尼夫妇像》。他考证出画中二人的身份，并进一步说明了他们站立姿势的含义：阿尔诺芬尼是当时有名的卢卡商人兼银行家，也是意大利美第奇家族在布鲁日的代理人,他在1420年被菲力蒲公爵封为骑士。女人是他的妻子。阿尔诺芬尼的左手与妻子的右手搭在一起，正好位于画面中心的位置，它表明婚姻的宣誓。当时，只要男女之间通过语言或者行动表达了彼此间的钦慕，便可以缔结合法的婚姻，即使没有见证人也能够生效。但是所谓 “牵手”，长期是争论的主题。例如，描述为“因为相爱而牵手”， “女人在制止人的左手”，“为控制着彼此而伸出的手”等等。

      人的开阔右边的手心的样子，面对观众，男人伸出的左臂显得很短又稍微向上翻转腕部这些都有些别扭。有人说女人展开手心有提及婚约的意思（琳达的“契约说”）。于是，画面中的所有信息似乎都能与结婚联系到一起：男子的右手竖在胸前，郑重宣誓，

       女子的左手放在小腹上，暗示对怀孕生子的期待；吊灯上的在明亮的日光中的孤独的火焰燃烧被解释为上帝的眼睛，或者一支专一的蜡烛；地上的小狗，意味着彼此间的忠贞；而新郎脚下散置的木拖鞋出自《圣经.出埃及记》：“脱下你的鞋子，因为你所站力的是神圣之地”；左边窗台上的苹果象征着人类最初的堕落和对罪恶的训诫；红色的床单、幔帐使室内看上去像一间新房，床头的木雕装饰讲的是圣·玛格丽特（在分娩中的女人的守护神）的故事，她在当时的信仰中也隐含着对孩子的渴求；尤其还不能忽略墙上的镜子，它正好在手的上方，表明呈凸形，映射出室内的全景。我们看到，在这对夫妇的前方，正有两个人从门里走进来，其中一位必定就是画家本人，因为在镜子与吊灯之间签着一行拉丁文字“Johannes de eyck fuit hic”，意为“扬·凡·爱克在场”，下面还有精确的时间，1434 年。画家如同摄影师一样，为夫妻二人“拍”下一张结婚照，使每一位观众都处在见证人的位置，目睹了一次爱的宣誓。艺术家就是证婚人。甚至镜框上装饰的基督受难的十字场景都是别有深意的。画中的陈设并不一定就是生活中的样子，它们都是画家精心安排进去的，每一样都保留了中世纪的象征含义，然而画家又通过逼真的手法将它们表现出来，让象征与真实在浑然不觉中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