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为他人做嫁衣——《教育的诗意——朱永新教育序跋录》自序
(朱永新按):最近,我的小书《教育的诗意——朱永新教育序跋录》由山西教育出版社出版。以下是这本小书的序言。
这是一本关于书的书。
这些年,为朋友的书写过不少文字。有些是为朋友的精神或者学问感动,情动于中而形之于文,甚至是我主动为朋友写的推荐;也有一些是受出版社或者朋友之托,从文字中走近这些平日我所不熟悉的人;还有一些是为了鼓励我的学生,鼓励一线的新教育同仁而写出的感言。
最近在整理自己的著作时,发现这一类文字竟然已经超过了100余篇。于是,就想到出一本序跋集。这些文字缘起不一,但内容基本上离不开教育,因此称之为教育序跋。
序跋是序和跋的总称。序,有自序和他序之分,又称叙、叙文、叙言、序言、序文、引、引言、前言、导言等。在古代,序多放在书的后面,现在则放在书的前面,而把放在书后面的序称为后序或跋。序跋的内容、体例大致相同,基本上是交代书之缘起、撰写经过、编写体例、书之价值等,因而一般合称序跋文。最有趣的是梁启超先生为别人的作序的时候,序言竟然比正文的文字还多,最后不得不单独成书。
序跋是我比较喜欢看的一种文体。谢大光先生在《序跋的念想》中曾经写道:“在我为数不多的文字中,常有念想的,就是这些序跋了。它们每一篇都连着一段难忘的记忆,每每想起来,总会感觉到暖意。”徐少康先生在《爱读序跋》一文中也说:“好的序跋知人谈书,回顾展望,有见地、有性情、有文采,可作文论读,可作索引读,可作传记读,更可作美文读。”两位先生的确道出了序跋的个中三味。
写序跋是一件费力的事情。序跋写得如何,全看对这本书的感觉。因此所写的序跋虽然字数不多,但需要读许多作品,不仅要读为之写序跋的书,有时候还需要读关于这个作者和关于这本书的主题的相关著作,才能够写出高水平的序跋。
不过,写序跋通常也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因为写作过程往往是咀嚼友谊、回味幸福的过程。写作的过程中,我经常回忆起与作者交往的历程,回味我们曾经共同度过的时光。这本序跋中的许多文字,有的是为我尊敬的老师写的,如南通的特级教师李庾南、天津的模范班主任张万祥、北京青少年研究中心的孙云晓等,有的是为我亲密的友人写的,如高万祥、冯卫东、袁卫星、卢军等,也有的是为我优秀的学生写的,如李镇西、苏静、李庆平等,还有一些是为素不相识的网友写的,如申屠、衣奎伟、里下河等。甚至,有些是我主动要求写的,如王开东的《非常课堂》、庄惠芬的《魅力数学课堂》等。当然,也有的是我受人之托写的。
整理这本序跋集时,几乎每一篇文字都让我想起许多往事:在酷热的夏天敞露着长满着痱子的上身伏案写作的场面,在收到著者十万火急的邀请通宵达旦赶写序言的情景。那种赶工期的紧张,那种完成任务的轻松畅快,那种朋友之谊或师生之情,时常在心中激荡、徜徉。因此,尽管事情越来越多,也见过李镇西博士曾经写过《不再写序》的声明,我却一直不敢。我知道我的性格做不到,我也不能这样做。因为,在新教育的事业中,有那么多感人的故事在发生,需要记录;有那么多优秀的年轻人在成长,需要鼓励。
写序跋既辛苦,也幸福。为他人做嫁衣是一种快乐,何况做的是一件充满诗意的教育嫁衣呢?我一直说,教育是诗意的事业。教育是一首诗,教育工作者就是诗人。教育需要我们用宗教般的虔诚和激情去工作,需要我们有诗人般的创造和灵动,需要我们像年轻人一样怀有梦想和期待。
这本小书,就是这样一件由诗意的嫁衣重新裁剪的衣裳,我也希望它能够让大家从中感受到教育之诗的激情与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