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如斯（散文诗5章）
文/荷语

【】生命的纹路

容我靠近你，与你饱经沧桑的纹路耳鬓厮磨。

透过你裸露的树干，一道道殷血的树纹，贯通涌动着生命的暗流。

坐拥你虬劲粗犷的根上，冥想老去的岁月和岁月深处那副身板的骨架。
你满脸的褶皱里还依稀瞧得出曾经的风华正茂，还依稀瞅得见垂暮的沧桑。
躲过风雨雷电的袭击，一把电锯把你放倒，很随意地截取你的片段。

我焦灼的眼神，拨掉你伤口处的刨花，细数你裸露的年轮。
一种难解的细胞裂变，开成别样的年轮花，不停地次第开放，又不停地次第凋零。
那皲裂着的故事情节，散缀在你的躯体，长出季风、阳光、花香、鸟语、以及山谣和传说。

一截树纹，一翦斑斓一首诗。
一朵年轮花，一翦长满青苔的光和影。
生命的纹路畅通，心境的年轮花，一朵一朵的暖。

生命的昭示密布树纹，你满怀深刻的心事，别过风花雪月，走进阳光雨露。
阡陌上，与你邂逅。触动，直抵心间。

【】时光无痕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时光是无情的杀手，也是灵魂在高处的扶手。
脆薄的杯盏，装不下苦情雨。不如让蝴蝶飞上鬓角，走向生命的极致。

雪花和迎春花有约，小草和露珠爱上阳光染色，没有谁不愿意让时光停留在最美的时刻。

舞台剧每分每秒都在上演。有情无情的故事情节，在山谷间游离，在枝丫间喘息，在红尘里起波澜。

握紧手中的枝丫，向着未知的远方摸索前行，隐约有诱人的星光在闪烁。

一季别过，一季赶来。生命有约无常，或许有了这般无奈才有了这般惊喜。
一切活着的，追求生命的本色。生命的枝头长出青葱的叶，开出诱人的花，结出或酸或甜或苦或毒的荚果。

终了，空壳走向下一个轮回。

与时光兜了无数个圈子。一日跑不动了，就拄着手杖，眯着老花眼，静看夕阳慢慢下到山后边，到黎明那边去重生。
阡陌上，光与影交织着生机的纹理。一切在恬静中安然，时光无痕。

【】小芽

仰着脸，你像个急性子小姑娘，呼着湿冷的雾气，伸出指尖探询春的消息。
雪花躲到山后重生去了。枯萎的荒草，还瑟缩着身子。
草根，贴近泥土，或许先听到了雪花融化的声音，开始蠢蠢欲动。
你兜着不安分的心思，在枝丫间探了又探，迫不及待的种种意象飞上了眉梢。

我的眼神，被这超萌的小芽捕获。
走上前去，试图把这萌小芽捧在暖暖的掌心里。
可一不小心，碰疼了小芽的耳朵。
我赶紧缩回指尖，仰着脸默瞅着仰着脸的小芽。

【】灵魂之羽

心站上雨燕的剑羽滑翔，把轰鸣的风雨雷电丢在脚下。
燕语明如翦，穿过空荡的山野。

一翦响亮的柳笛，一翦灿烂的夏花。

窗外，风声雨声，燕语呢喃。
推开窗，捡一根剑羽斜别在胸前，让灵魂在执着的求索中羽化、澄然、升华。
追随雨燕，去感受那份轻柔的春韵，去奔赴那场豪放的夏雨。

想起一个词，回归。

是时候了。回归纯净的蓝，回归雨燕的魂。



【】北墙根

北墙根，与一个动词有关。北墙根下挤油取暖，让时光飞扬着快乐。
一片雪花，一枚叶子，一根羽毛，一颗小石子，一根花布条，都能牵绊住童年清澈的眼神。

那些从指尖上滑落的日子，疏于打理，现如今已是杂草丛生。
我忧郁的眼神凝露，不小心被光秃的寒枝上抱团取暖的鸟鸣碰碎。

激灵一个寒颤，心思被拉扯得很疼很远。
北墙根，因着背靠炊烟袅袅的庭院而温暖，而聚人气。
北墙根，因着背靠挤油取暖的单薄的脊背，而尘土飞扬，而快乐飞扬。

一截裸露的老树枝横斜故里，漫过童年的北墙根。
寒枝上，一群抱团取暖的小鸟，叽叽喳喳，演绎着挤油取暖的童真。
裸露的寒冬里，无知无畏的小鸟，裸露在太阳底下，可以无视弹弓咄咄的目光。
叶尖上的寒露，可以一边想着告别词，一边在瘦肖的柳枝上摇曳。
知了，知了……秋蝉，拖着长音把生命延续的卵种在枯叶上，落叶帮它完成历史穿越，将它的希冀种在泥土下……

光影如斯，我取下北墙上遗落的月镰，收割一捆穿越的动词，在素纸上写下生命的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