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十年前老爸响应毛主席的号召成了光荣的五七战士,那时侯是一人光荣全家光荣,所以我们全家就都和老爸一起走上了五七道路。其实那时候你不想光荣都不行,整个吉林工业大学好像80%都被光荣了。
还在1969年底的时候走五七道路下乡的事就已经定下来了,那时我还小根本理解不了上山下乡的真正含义,只是看见大人们整天在家收拾东西。又是用草绳子捆,又是往麻袋里装,把家里整的是乱糟糟一片。
1970年元旦的时候照例是要和亲戚朋友在一起吃一顿年夜饭的。那时虽然平时没什么好吃的,但是元旦时发的什么肉票鱼票之类的东西还是比平时多了几张,所以元旦晚上的年夜饭也还算是相对丰盛吧。
记得那顿还算丰盛的饭桌上大人们好像都不像往年似的那么兴高采烈了,每个人都不说太多的话。现在想想明白了,那顿饭被看成了是最后的晚餐啦,大人们实际上是在告别,因为过了元旦没几天我们就该出发了。
那时的天比现在冷多了,在走之前老妈特意给我新买了一件棉猴,在当时已经算是挺奢侈了。那意思好像有点像是大难临头前的最后疯狂一下吧,现在想想也可能是老妈觉得这种事对我多少也算是一种伤害,补偿一下吧。
我们走的那天乘坐的是五七战士专列,赶来送我们的人很多,临开车时老爸老妈和他们隔着车窗都哭了,就好像是永别一样。当时我们这些小孩一点都不理解,他们大人为什么会哭呢?下乡多好玩啊。
我们当时坐的是卧铺,虽说我小的时候火车没少坐,但是能睡觉的火车还是第一次见到,当一回五七战士又有专列又有卧铺也算是值了。当时觉得非常兴奋,和同一趟车上的其他小五七战士在卧铺上翻滚着,爬上爬下玩的非常开心。
在当时正常的火车是不能从长春直接开到临江方面去的,必须在通化转车。由于我们是专列,所以沿途好像也没停什么车,一气直接就开到了我们的目的地,长白山腹地里的一个小火车站:珍珠门车站。
这个珍珠门的所在地是在半山腰,而我们要去的珍珠门生产大队第五生产小队则是在五里地之外的山顶上,所以我们下了火车之后还得再坐一个小时的牛扒犁在能到。当时我们家也没什么家当,好像也就是两只木头箱子和几捆行李,加上来接我们的生产队长等人,一共两只扒犁就把我们都装下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过那么大的山和那么多的树,路边上的雪一脚踩下去都是到腰那么深。牛扒犁在山道上走起来也还算稳当。当时我好像都要睡着了,迷迷糊糊的就听着很多人在那不知道吵吵什么,睁开眼睛一看是到家了。
我们家当时没有房子,是生产队临时为我们借的一个人家废弃的小房。外屋是厨房,里屋一铺炕,这就是我们的新家了。记得来之前工宣队宣传的时候形容我们要去的地方是: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那意思就是说,我们是绝对的深山老林啊。
我们这个珍珠门五队一共才有二十多户人家,这二十多户人家还是分布住在两座山上。我们住的这个小屯子能有十多户算是多的了,生产队的队部也在我们屯,所以我们那疙瘩就算是个大地方了。
好在我们屯里还有一所小学,学校只有两个教室和两名老师,只能同时招收四个年级上课,四个年级加起来有二十多人,两个年级在一个教室里由一名老师轮流上课。幸运的是那年正好赶上有我要上的六年级,所以我什么也没耽误就上学了。真的感谢那时候党的教育方针,教育真是全心全意的为工农大众服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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