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乡没多长时间我们公社出了一件大事.公社武装部的弹药库被盗了,据说连枪支带手榴弹丢了不少.当时连省市的公安机关都惊动了.经常见到三三两两的工作人员走屯窜户的了解情况搞调查.
一时间三乡五里,七里八村的乡亲们都是人心惶惶,谈枪色变.谁瞅谁好象都不对劲.一个是担心一句话说不对了,这偷枪的屎盆子就可能扣到自己的脑袋上,那年头有点冤假错案太正常了.案子时间一长破不了,干警们一天急急恼恼的,就有可能蒙上谁算谁.
再一个就是担心遇上真正的盗枪人.那时候虽然家里边都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辛辛苦苦攒下的那仨瓜俩枣也不容易.如果有个带枪的人在默默的注视着你,总不是什么太好的事.
而且那年头三天两头的搞阶级斗争,也难免有个什么对立面,或者得罪了什么人也说不定.没准就有人在暗中跟自计较着劲呢.万一是他们得了枪还能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吗.
所以那一段时间是阶级斗争这根弦绷的最紧的时候.用不着发动也不用动员,无论干警还是老百姓,大家都希望早日把案子给破了.于是反映情况的,提供线索的都非常积极.当然打击报复,污蔑造谣的也不少.
可这案子就一直也没破了.慢慢的大家好象也有点不太当回事了.就在这时,一天傍晚的时候屯子里来了一个外人,谁都不认识.身上穿着蓝色上衣,背着一个黄书包.好象开始还向别人打听我们集体户的谁来着,接着来到我们户说找点水喝.
这事要放在前几天连想都不用想,那时看谁都象坏人.但当天晚上不知怎么的就让他进来了,并喝了水.他听说要找的人不在,喝点水就走了.我们谁也没拿这事当回事.
第二天一早就发现不对劲了,公安的警车一溜烟的往隔壁的万祥屯里跑.一打听昨晚万祥的小买店被抢了,小卖店的主任被害死亡.但这回案子破得快,没几天罪犯就被抓获.
说实在的从盗枪开始到发案,我们知识青年没怎么太害怕.但案子破了,我们户里却各个都感到头皮发嘛.原来那个盗枪作案的罪犯正是穿着蓝色上衣,背着黄书包的人.当时书包里装着两颗手榴弹.
人家形容大难不死时都说"到阎王爷鼻子底下走了一趟".可这回是阎王爷派小鬼到我们的鼻子底下喝了一回水呀.我们就是革命的意志再坚定,这时有点害怕也是正常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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