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参加了一个葬礼。

    逝者是一位退休的老同事。有几年没有见到他了，再见到，曾经健壮的身躯已变成了一具干瘦的遗体。

    当参加葬礼的人们陆陆续续赶到时，天空飘起了雪花。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表情凝重地聊着轻松的话题，职务升迁、汽车排量、新买的房子两个卫生间，等等；抖落肩头的雪花，谁也没有大报记者悲天悯人的情怀，显不出一点大地为之动容的哀戚。

    不知是环境感染，还是有意调节一下气氛，人们偶尔会谈到逝者和他的一生。这时，话题总会延及他的妻子，那个站在人群中的女人。聊聊他们的恩爱，聊聊他们的纷争，聊聊他的对与错，聊聊她的是与非。

    她大概听不到别人的议论，那些声音夹杂在风雪中消散了。她是一个静默的送行者。

    她站在人群中，但我看到的是一个孤立的身影。这让我想起北岛纪念蔡其矫的一段话：“我们都走在这路上，谁都没有免于死亡的特权。也许重要的是，你与谁相识相伴相行，与谁分享生命苦乐，与谁共有某些重要的时刻，包括最后一次。”

    为什么是最后一次？其实，距离的远近和时间长短都不能决定一个人行走的路途，也许，从此时起，在两条不同的路上，他们依然结伴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