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大雨下了一夜，我彻夜未眠

聆听雨水，曾是青春的功课

在一滴雨里听出未知的爱情

以及，背叛的忧伤

 

大雨弥漫的日子，我坐在图书馆

宽敞的屋子，足以盛放中午的孤独

侠客仗剑，书生苦读

一样惹眼的存在，书页里绽放的花朵

 

而我，其实渴望跑入雨中

张开双臂，鸭子一样踩踩雨水

天空辽阔，从天而降的秘密

把一个孩子的心灵洗得发白

 

遥远的往事，雨中的镜子模糊不堪

死去的亲人一个个无声地走过

我看见曾经的自己，绝望地追赶什么

而后，一张扭曲的脸占据整个荧幕

2013-6-5

 

河流

 

我的记忆从家乡的河流开始

一条地图上的河流

打开了一个少年最初的写作

我多次虔诚地写下

一条河流流过我的家乡

 

干涸的河流，它始终流淌在我的心里

冲刷灵魂的喧嚣，让荒芜的地方长出青草

明亮的记忆，擦亮暗淡的浮生

 

久居城市，我已习惯了没有河流的街道

一个老人默默地坐在路边吃烧饼

他脸上的皱纹已不起波澜

阳光一览无余，人们匆匆而过

 

青春已过，大把的往事被贴上封条

河流的入海处，千帆竟过

到处都是弄潮儿的码头

我却无法搭上一条小船

 

我的影子太过沉重，鸭子的卑微与速度

错过水中鱼，岸上的柳眼

错过整个春天泼辣的花事

 

在大海面前我羞于提及我的出身

泥土的气息，让彻夜难眠者泪流满面

梦和镜子有相同的味道，模糊而破碎的忧伤

我诞生于白露之后，河水萧瑟，秋天辽阔

我知道，此生的孤独源远流长

2013-6-5夜

 

比如

 

比如暗夜中的一道闪电

斧头握在手里，少年的仇恨

在一场梦里最终爆炸

 

多雨的季节，在一本书里迷失自我

然后，啃冷馒头，喝白菜汤

一段无法删除的青春记忆

 

肉身喧嚣，真假难辨

说过世事浮云，宠辱不惊

沉醉之后，内心空空如也

 

而日子并未放过自己，柴米油盐

一个都不能少，日益缓慢的脚步

并非植物沉静的呼吸

 

午夜时分，少年醒来

一个影子飘过昏暗的街道

听亡灵唱歌，惦记乡间的盲者与哑巴

2013-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