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天：志愿者

四月八日，星期五，晴。

今天不得不提疫情。

四月八日，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但却极具参照性。老石清楚的记得，两年前的武汉疫情他正是这一天开的学。当时的复课也是一波三折，一推再推。等到情况稳定全市分阶段复课，先是高三，然后高一高二，接着初中、小学。当时老石教高二，还带着班主任。老石记着当时的情况是，高三比高二早开了三天，高二又比高一早了三天。石妮当时是二年级，是在五一后才开的学。两年过去了，情景又似曾相识。什么时候能开学呢？下午做志愿者的时候老石问一起的同事，同事里有几个是领导，消息应该比较灵通。不过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乐观一点的说可能要在五一后了，悲观一些的说这学期都可能要报销。

开学像个X，具体是多少，可能现在谁也不知道，这需要全社会合力去解。当然解这个X的最大变量还是在上海，上海的问题解决了，其他地方也就问题不大了。

上海的情况还是很严峻，这几天的数字看起来简直触目惊心。昨天的确诊和无症状分别是824+20398，今天更是达到了1015+22609，节节走高。老石想这样节节走高的数字要是上证指数该多好啊。感染者越来越多，上海正在加紧建设方舱医院，但即使这样，上海的方舱医院已经不能满足了。老石记得，前些时间苏州建设了两个方舱医院，其中一个在昆山花桥，当时苏州一方说建设方舱医院是为了预防，并无启动计划。3月26日的上海疫情发布会上，上海卫计委的负责人也说过，苏州为上海建设方舱医院是不实的。就在今天，仅仅过了两个星期，当时被认为不实的这个传言落实了，苏州新闻报道，江苏省首个服务上海的方舱医院4月8日在苏州正式开仓。因为上海感染者数字的节节走高，从今天起，昆山静默期又延长了四天，并且接下来五天要连续开展5轮区域核酸。

对于老石来说，感觉自己今天终于干成了一件事情。做一回志愿者，是老石一直心心念念的事，疫情以来那么多的人在为社会服务，而自己却一回志愿者都没做过，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家里，说出去都有些丢人。这次终于有机会做志愿者，为社会做点事情了了，老石很兴奋，有一种理想得以实现的满足。

志愿者都做些什么事情？老石的印象里，志愿者要么是“大白”，要么维护秩序的“红马甲”，要么是走街串巷的“小喇叭”，总之都是体力活。老石今天的志愿者做什么，他不是很清楚，但以为应该和自己想的差不多。老石觉得如果要出力流汗，自己还是有一膀子力气的，然而他想错了。志愿服务的地点在明珠广场的行政执法局，通知说下午一点开始。老石过于兴奋，刚过十二点他就去了。去了做志愿服务的地方门锁着，老石还以为走错了地方，再三看通知确认没走错地方。等到一点，门开了，老石还碰到两个以前教过的学生。

和想象中的不一样，这个志愿服务也不用穿大白也不用套红马甲，而是用手机打电话和查车牌，专用名称叫数据专班。镇上有个很大的物流园，所以登记在这里的大货车很多，这个数据专班的任务就是打电话和查车牌。打电话是联系货车司机或车主询问相关信息，查车牌是通过扫车牌核查大货车行驶轨迹。一共十个志愿者，都是一个单位同事。执法局的一个女同志做了简单培训，老石他们就上手了。老石三个男的查车牌，五个女的打电话，还有两个信息录入。查车牌的工作看着简单，只要照着单子上的车牌录入，看车辆有无途径高中风险地区，没有的就打勾，有的就记录时间和地点。相对来说，打电话就麻烦一些，有的司机很配合，问什么答什么。有的不配合，一问三不知。有的干脆反问，你们是不是骗子？几个女老师脾气再好，遇到许多不讲理的人也免不了有些火气，大家就相互提醒，淡定、淡定。

一开始老石觉得自己这活省事，只要动动手指头就可以了。时间一长老石发现这活也不轻松，查一个车牌，需要输入车牌，再点确定，再点查询，一共要点九下，查下一辆车要退回去，又要再点九下。如果光点九下也就罢了，问题是要查的量实在太大了。不看不知道，老石没想到这么个镇子上竟然会有这么多货车，老石他们拿到的单子就有三千多辆。老石以为绝大多数应该都是打勾的，没想到要记录的还是很多，只要系统显示有高中风险地区来的都要记录，老石记录的这些地区就有南京、常州、东莞、潍坊，最多的还是上海。单个的核查工作不累，但成百上千个查下来就有点吃力了。什么叫滴水穿石，老石算是从另一个角度感受到了。三个半小时的工作，到了最后，老石觉得手指也酸了，眼睛也花了，反应也慢了。不过他还是打起精神，他知道这事不能马虎，宁可错杀三千，不能放过一个。一下午老石大概查了五百多个车牌，工作结束他感觉指头好像不是自己的了。晚上老石连自己的手机都想玩了，从来没有那一次像这样让老石觉得用手机也是一件十分吃力的事，不过他心里还是挺高兴。

由于原材料运不进来，丈母娘的工厂被迫停产了，休息两天。晚饭老石把两个孩子送到丈母娘那儿，准备第二天再接回来。刚到家，老石看到通知明天镇里做核酸。做核酸就做核酸吧，这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但临睡前石婆的一条短信让老石又紧张了起来。石婆说，明天尽量不要出门了，小区里出现了阳性疑似人员，镇里都在紧急行动。老石问那个小区，石婆说就是我们的小区！啊，怎么会这样？老石一听，外面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确实有些不正常。

虽然石婆只是说阳性疑似人员，但老石还是很紧张，万一是确诊怎么办？如果是确诊，那么小区就要封控。小区一封控，吃饭怎么办？家里没米没菜的，两个孩子怎么办？石妮的网课怎么办？她的平板和作业还在这里呢……一连串的怎么办，让老石差不多又失眠了。

镇里在紧急行动，石婆今晚有可能回不来了。没想到，她还是回来了，时间已是凌晨两点。老石想问她点事情，她说她要睡了，四点半还要去准备核酸的事呢。

2022年4月9日于望亭丽都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