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 星 小
镇
作者:宋廷波
天星小镇隐藏在巍巍乌蒙山深处,是滇东北一带常见的那种小镇。因为有一个内昆铁路的车站,天星小镇就逐渐走进了更多人的视野。
天星小镇是大关县天星镇政府所在地的集镇,与罗炳辉将军的故乡彝良县毗邻。源于贵州威宁并流经将军故乡的洛泽河与大关的黄水河在小镇前交汇合并,于是左右两边都有了潺潺的水声萦绕。河岸有枝叶茂盛的大树,一些枝丫下垂入水,随波晃动。小镇的街道全是青石板铺就,蜿蜒而曲折,悠长而宁静。那些青色的石板,紧密排列着仰望天上的闲云,平静地承载着一双双新潮或者老旧的鞋,一只只高贵或者低贱的脚,一个个飘逸倜傥或者萎靡佝偻的身影,固执地坚守着自己的位置,以紧密的团结和厚实的土地,铸就了一种巨大的坚实。狭窄的街道宽仅几米,两边的房屋多属木质结构。随着岁月的流逝,门、窗、壁以及精细的雕花都褪尽了原色,泛着黑亮的光泽。
小镇虽小,但曲折的街道两面,却是五金杂货、副食零卖、小吃糕点等一应俱全。若逢赶集天的正午时分,背箩挂包的,抱筐提袋的,推车负重的,负手而行的,三五成群结伴闲游的,单来独往步履匆匆的,往来穿梭,摩肩接踵,你拥我挤,熙熙攘攘。卖农具卖刀锤斧镰的,卖百货卖酱醋油盐的,卖服饰卖鞋袜衣帽的,卖蔬菜卖葱蒜瓜果的,卖杂货卖草木膏药的,吆喝叫卖声盈耳,讨价还价声震天。因为狭窄,人流显得更加拥挤,短短一条街,要走通一次也必然挤得一身大汗,即使是洛泽河大桥上,要走通也决非易事。拥挤喧闹的状况,把"人口众多"体现得淋漓尽致。不过乡镇赶集一阵风,来得迅速去得更快,到斜阳临近西山时,各种喧嚣便嘎然而止,小镇又恢复了固有的宁静。
小镇原本就应该是宁静而深邃的。高高低低的老式房屋,不管风吹日晒,总在岁月里静静地矗立。阳台或者窗户之外,竹竿横斜或者绳连丝牵,大衣小裤连串的晾晒开去。男人宽大的长裤张开了大腿摇晃在空中,引起过往者下意识的避让。年轻女人的内衣,也一样鲜艳醒目地昭示在阳光里,时有好色男人的目光,随风一起狠狠刮过。再往上就有枝条零乱而自然地横逸着,枝条之上,是蓝得接近透明的天空。在蓝得透明的天空下,小镇人的俗常生活,不加修饰的展露着,亲切、平和、自然。
无论大城小镇,年轻女人总是引领服装时尚的尖兵。小镇的街景中,裙裾在青石板上婀娜的飘逸,鞋跟在青石板上尖细的敲击,就把古典与现代完美融合了,任意一个剪影都超越了明星名模们的装模作样和搔首弄姿。顽皮的孩子们跑来跑去,青石板上的踢踏声清脆悦耳。一脸慈祥的老人慵懒地躺靠在椅上,细软的白发被阳光涂上了一层金色。那虚扶拐杖的双手上,细小而醒目的经脉,枯瘦而有节的造型,清晰地展示着岁月的印痕。躬身下蹲的年轻女人,长发入水旁若无人地搓洗着,丰满的髋部惹眼地高抬,紧身小褂早已滑过后腰的皮带,任春光泄露了一街。四溅的水花带着泡沫和香气,沿着青石板洋洋洒洒地铺流开去。几个闲散的男人,在檐下玩着麻将或者是纸牌,吸引了另一些人,百无聊赖地驻足闲看,随着鏖战中戏剧性局势的出现,也跟着一脸的激动。不经意间,一个或者几个悠然而行的女子,在街道的拐角处突然就出现了,仿佛原本就在那儿存在着一般,留下一道让人两眼发直的靓丽。夏日的黄昏,有为了避暑的人,提了草席在桥面两边躺卧,按照惯例这一卧就要到次日天明。灰白的木门,青黛的瓦片,灰褐的石阶,残缺的翘檐,变形的斜顶,次第的进入眼帘而又渐次的消失于视野。整个街景如同怀旧电影特写的背景,伴有一种美丽的惆怅。小镇的一家家、一户户就在这背景中繁衍生息着,衍生着许多不为人知的酸甜苦辣。独自行走于小镇的暮色中,轻踏着光润的青石板,顿觉心境舒泰,步履坚实,仿佛缓缓轻飞的小鸟,或者悠悠闲游的细鱼。
因为交通便宜,天星镇现已成为大关县物资集散基地的中心。随着城镇建设步伐的加快,很多新兴建筑正在崛起。古老的小镇,必将隐进历史的缝隙。那弯曲的青石板街道,也必将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小镇作为天星镇发展的背景和见证,几十年数百年岁月的风浸雨蚀,并没有给它留下多少衰老的皱纹,在天星人眼里更是永远地年轻。但任何小镇都一样,只有实现新的蜕变才能拥有更为长久的生命。与小镇的发展相比,个人的感觉显然是微不足道的,但作为一个看重并眷念情感的人,我还是希望天星小镇在蜕变的过程中,留下一些奢侈的宁静,留下一些曾经的故事和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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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关县城远眺
金国龙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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