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次义务劳动，已经酝酿三周了，前两周人员不齐，没能行动起来，这周主任为此专门召开会议，要大家事先安排好工作，做好准备，并要勤务员到时候通知。

人们懒懒散散地走出办公室，群集在楼的后门口。这次劳动是大家提意见的结果。楼后面有个供应开水的茶炉子，烧水需要煤，卸煤的司机没个全盘考虑，卸在了去打开水的必经之路上，人们去打开水要绕过这堆煤，都说碍事。意见提得时间长了，领导就得重视，就决定把煤堆挪到茶炉房那边，那样勤务员烧水端煤自然远了，但不能光考虑他。

大家来到劳动地点，都看着那堆煤。主任说：“这次把煤放个合适的地方，省得再折腾。”

大家都点头，认为这想法有远见。

副主任说：“我看就放在炉房那边的洼地，那地方是空场。”

勤务员在旁边说：“不行，那地方……”

“那地方咋的？端煤远是不是？做事可不能只考虑自己，年轻轻的。”副主任说。

大伙瞅一眼勤务员，都认为他对劳动太计较。事情由领导决定，你个打水扫地送报纸的多什么嘴。

第二副主任说：“那地方洼，夏天积水泡坏煤，还是垫高一点。”

对对，大伙也想到了这点，都说，那就动手吧！大伙挖土，地硬，每张锹都像给地皮刮痒痒，第二副主任忽然止住挖，说：“那边不是有石头吗，搬来垫坑里，再放上一层土。”

“对对，这么干省劲多了。”有人说。

吴秘书说：“先从洼地这边垫。”

张会计说：“应该先从洼地那边垫。”

般来石头的勤务员不知道往哪儿放，吃力地站着。

两个人争论不休，勤务员见无定论，索性扔下石头又去搬。搬了几块，意见仍然没有统一，主任说勤务员：“等一会儿再往这儿搬，怎么瞎干，不讲究个效率，先把搬来的石头摆好。”

两个下级不争了，默认了上级的决定。

勤务员把散落在洼地的石头往主任指定的地方搬，摆好。

勤务员继续往洼地搬石头，人们站着看，都开动脑筋，思索研究这工作怎么干更好。第二副主任说：“我看这么垫没必要，不如在洼地周围垒一圈儿石头，培上土，防止雨水往洼地流不就行了。”

吴秘书说：“对，这么着省石头。”

张会计说：“嗯，这么着也省时间。”

吴秘书指挥勤务员把洼地石头搬出来，怎么垒。张会计干脆手把手教勤务员。

勤务员头上冒着热汗，干得很卖力。

洼地周围很快垒上了一圈儿石头，尽管参差不齐，但这样也将就了。

“往这里运煤吧！”主任说。

大伙准备动手，可怎么个运法呢？用锹端？这么多的煤得驴年马月端完。副主任说：“去找个推车子，推！”

勤务员犹豫地说：“这儿放煤不行……”

“对了。”副主任说：“咱们垒的这个不行，没留缺口，推车子怎么往里进！”

人们恍然大悟。

主任说：“那就快垒出个缺口！”勤务员拆掉刚垒好的石头，在吴秘书的指挥下重新垒了个缺口。

这时候，一辆汽车拉着煤驶进院子来，司机停了车，疑惑地看看垒好的石头，问：“这是干啥？”

主任不满地说：“还问，卸煤也不长点眼色，往道上卸。”

司机说：“不往那儿卸也没地方卸呀，这院子所有地方都看了，只有那儿闲着。”

“这儿呢？”副主任指指刚垒好石头的地方问。

司机说：“这儿地下是暖气管子，天开化后前面要盖车库，从这儿接暖气管子，放上煤还得挪。”然后转身说勤务员：“你知道咋不吱一声？”

勤务员嘴唇动着，看着诸多领导，说：“我说了……以为领导们知道呢！”

主任说：“是这么回呀，那就别动那煤了。”

召集三个周的劳动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