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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花开-春柳

(2007-04-10 16:56:18)

第三章 春柳

 

我终于有了自己的住处。那是老板租给我的一套小小的房子,就在发廊的楼上。我的屋子有一个房间,有洗手间还有厨房。老板在自己村的地盘起了好几栋这样的房子用于出租。这是城市中的村落,本地村民们丰衣足食,家家都有千万以上的资产。我的老板大概是他们村里最勤奋的人。因为只有他每天在忙于做自己的各项生意,而村里其他人大多无所事事,他们生活的内容就是喝茶与麻将。这个城市里人人都在辛耘劳作,他们这些本地村民却理所当然的只负责收割。房子距离蛇口海边不远,每天巷口的风总是那么大,咸咸的海风迎面吹来。如果在傍晚,渔民们捕鱼归来,载满了海鱼的船集中停靠在码头,海风中就会夹带着浓浓的鱼腥味。

 

美中不足的是,房子很潮湿。如果在阴雨天,床上的被褥会完全被空气中的水份浸湿,地板完全是湿的,屋内的墙壁上甚至能看到渗出来的水滴。一开始这让我根本无法入睡。我不得不关死所有的窗户,并买了很多干燥剂每天用于吸收房子里的水气。

 

不管怎么说,我解决了食住问题,每月手里还能剩下一点可以自己支配的余钱。这让我证明了自己的生存能力。我买了一部手机,定期和家里通通电话,告诉妈妈目前我对公司的工作还比较适应,公司有美好的发展,我将会和公司一起发展。

 

发廊有十几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大部分是福建人。她们每个人都有编号,通称“小妹”。她们给客人提供每个钟35元收费的色情按摩,帮他们解决性欲。她们全身上下都可以给客人摸,但并不和客人做爱。

 

我的会计工作,就是帮小妹们统计“上钟”时间,向客人收钱,找零。这项工作实在是很轻松。我和另一个农村来的男孩轮班,每天我有用不完的时间去看书,或看电视。

 

小妹们个个都很喜欢我,她们每天和我开各种放肆的玩笑。发廊里没有生意的时候,她们当中就有人会生抓硬拽地把我扯进包房,和她嬉闹一番。有一个暴雨滂沱的下午,发廊里没有客人来,七八个正在上班的小妹于是闹哄哄地把我推进包房,威胁说她们要把我轮奸掉。

 

不过其实她们个个都待我很好。她们买了零食会分给我一份,有时在我的房子里褒汤做饭,还愿意帮我洗衣服洗被子。闲暇的时候,她们和我聊天,会告诉我她们的真实姓名,家里的状况。她们会对我讲述她们与男朋友之间的纠葛,还有她们的失身经历。

 

有次电视里放一个访谈节目,讲到关于长途汽车上发生的强奸事件。她们就这个问题展开讨论。每个单身女孩坐长途车都会被性骚扰。这个结论是大家一致同意的,因为每个人都有亲身经历。健谈的三号小妹说:长途车很挤,每一台车都超载,一个铺位睡两个人。其实有很多打工妹被睡在身边的男子强奸,但是并不敢举报。甚至还有一些女孩先被身边的人性骚扰,后来自己起了生理反应,就由抵抗变为自愿了。

 

她们的言论有时候让我很惊讶,她们看待社会从一个独特的视角。她们所说的又是事实,这是世界的真相。

 

有时候我也会让她们大吃一惊。比方说有一天傍晚,发廊里来了两个高大强壮的黑人,他们是远洋轮船上的海员,这些漂泊者在海上忍耐了数月,靠色情杂志和DVD打发时光,他们一靠岸就迫不及待地寻找体力发泄之地。

 

我那天心血来潮,于是和两位黑人海员聊起了英语,足足交谈了十几分钟。这个表演让现场的小妹们看得目瞪口呆。

 

你什么都会,比大学生还厉害。可是你却呆在这里。她们说。

 

她们为我鸣不平,我却心安理得,没有什么不平。命运把你安排在一个很意外的地方,这地方你从未想过要去,偏偏去了,这是命运对你的讽刺。但是你好好的在这个地方住了下来,并且住得自得其乐,没有丝毫不妥。这反而成为你对命运的嘲弄。就好像你抓到了一只七星瓢虫,你按住它彩色的厚厚的壳,希望看见它在你的手指下徒劳挣扎。你戏弄它,想看看它有多大的力量去挣脱。可是这是七星瓢虫却一动不动,甚至还把手脚全部缩进了壳里,它置之度外,象死了一样。这时候作为七星瓢虫的上帝,始作俑者,你会觉得游戏索然无味,你会觉得你比七星瓢虫还要沮丧。

 

体内有暗涛翻涌的时候,我也会和发廊里的两个女孩做爱。她俩是亲姐妹,姐姐叫春柳,妹妹叫阿钰。

 

春柳身高有一米七,看起来很高大而且很丰满。她二十四岁,年龄也比我大。福建女孩一个个都很温柔贴心,她们逆来顺受的脾性似乎从祖辈那里传承而来。我喜欢春柳的沉默与包容。她是一座难以攀越的高峰,我总是攀登至中途而倦,停留在山谷处歇息。而这时她从不会说一句话,表情里也没有流露出内容,她总是在静静的等待。如果我歇息过后要接着攀越,她便继续顺从我,肆我所为;如果我倦极下山,她就会默默地坐起,帮我穿衣服,替我点燃一只香烟。

 

她的妹妹阿钰,只在发廊呆了两个月。阿钰年龄和我一样大,个子也很高,但比她姐姐瘦。她原来在一家关外的工厂打工,春柳嫌那份工作太辛苦而且工资很低,于是把她带来了这里。春柳对她的告诫诸多,不可对客人付出太多,不要轻易相信他们的话,一切为了钱等等。阿钰不愿意给客人乱摸,很多客人对她意见很大。经常她进去包房几分钟后,就被客人换出来。

 

有一天早上,春柳和几个小妹去了逛街。阿钰和我躺在包房里的床上,她说:

“她们都说你和我姐姐做爱,我问了我姐姐,她说没有。”

“我猜你们肯定有。”

 

她帮我褪去了全部的衣服,然后她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我也和你试试。她趴在我的身上,在我耳边低声说。

 

春柳似乎不知道我和她妹妹的关系。因为她在的时候,阿钰从来不会找我。有时我和春柳从包房出来,阿钰会偷偷地给我一个讥讽的眼神。她是在嘲笑我和春柳的事情,也可能是嘲笑我和她自己,或者是嘲笑我们三个人之间的游戏。

 

等她姐姐下了班回宿舍睡觉,或出门逛街的时候,阿钰就一定会拉我进包房,要和我重复春柳做过的事情。这时候她总是很主动很急切,她想比春柳做得更好。她爱她的姐姐,春柳给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呵护她。但是她需要做出叛逆的举动。她需要释放出她的叛逆,体内才有更多的空间来承载春柳给她的爱。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一团叛逆的火焰,如果不让这团火焰在体外燃烧至灰飞烟灭,你的身体和心理就无法感觉到平衡。

 

也许春柳早就知道,因为其他小妹也会偷偷告诉她。不过春柳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及。有时候我感觉她就象一个宽容的女王,她掌控全局,统辖着众人,但对他们私底下的小小计俩视而不见。

 

有一个凌晨,我正在房间睡觉。阿钰偷偷地敲开我的房门,象一条鱼一样滑进我的被窝。这是她第一次来我的房间和我过夜。

 

“我明天要走了,离开这里。”她说。

 

“我和另外一个女孩约好了,我们要去东莞合伙开一家服装店。我们已经找好了铺面,明天就一起过去!”她双眼在黑暗中闪耀出光芒,照亮了她自己。

 

她要让命运跳转,但我来不及帮她思考分析她的计划。她的身体与我紧紧贴在一起,使我感到温暖。温暖又使我更感疲惫。在黑夜沉沦之前,我倦极而睡。

 

第二天发廊里缺少了阿钰,这让我多少有些感觉到落寞。春柳看上去很平淡,和平日没有任何不同。她没有向我解释阿钰的离开,这恰好证明她知道我和阿钰之间的一切,包括昨夜的告别。

 

半夜我下了班,一个人去街边的一个新疆人的流动摊档吃烤羊肉串。我蹲在地上,一口一口慢慢把手中的羊肉串吃完,又喝了一罐可乐。街上的人和车都很少,街灯清冷,夜很静谧。

 

我走回租住的小屋,穿过发廊楼下的时候,我第一次闻到这条小巷的味道。这是一种潮湿的,混合了海水、雨水、垃圾、洗发水、女人身上雌性荷尔蒙的味道,一种毁朽的味道。我以前一直闻不出这种味道,那一夜我的鼻子突然如此灵敏,它准确地辨认出空气中的每个细节。它明确地把信息告知大脑。让我明白自己身在何地。

 

我婉言谢绝了老板。对他我还是感激的,他对我从来没有恶意。我没有和春柳告别,她是我心底的一座山,能遮风蔽雨,但望而企止。我要让这座山的映像定格,不想看见它崩塌。我静静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我重新回到十元旅店。存折里还有一万多块钱,所以我找工作并不着急。对我的学历我已经不放在心上,我恢复了信心,开始有选择的寻找工作机会。象一只耐心踱步在森林中的狐狸,每日游走与各个区的人才市场中间。

 

我在南山区的人才市场里,遇到了第一天过来招聘的海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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