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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牛一花亦风流
散文/南山
“人世间有百媚千抹，而我独爱你一种。”这好像是《霸王别姬》歌词中项羽唱给爱妾虞姬的一句内心深处的真情表达。说起来这世间的情爱就是这么怪，要爱就谈不上理由，这叫“爱你没商量”。所以，有句经典的话曰：“情人眼里出西施”，讲的就是爱的指向专一与火辣。人与人是这样，人于物亦当如此。
人的嗜好各有不同。就花而言，林逋视梅如命，苏护爱桃销魂，陶潜醉心于菊，右军倾兰在书，而周敦颐将莲花比作君子，真可谓爱得死去活来。——花如人之也！
然而，牵牛花，人之有爱。
殊不知，好弄风雅的宋代，好似诗人们对这不起眼的“凡夫俗子”也情有独钟。粗略地翻拣一下宋诗选本，题写牵牛花的诗就不下十几首。秦观说她不仅把绿色带给人间，而且花开晨早，让人刚从睡梦中醒来就获得一天的喜悦：“仙衣染得天边碧，乞与人间向晓看。”杨万里说她：“望见竹篱心独喜，翩然飞上翠琼簪”，好像花儿具有人的灵性，有意要点缀装扮主人的屋舍。而危稹和林逋山更加夸张地说：“应是折从河鼓手，天孙斜插鬓云香”、“天孙滴下相思泪，长向深秋结此花”——她简直就是仙女的独专花饰，或为仙女日夜思恋的郎君。想象真是大胆新颖而又奇特！
诗人如此，画家亦然。
我们知道，齐白石可是我国现代顶尖级的国画大师了，大家只知道他对虾钟爱有加，绘写自如，达到炉火纯青的程度，可不一定了解他还是一位“牵牛花痴”。他为了把牵牛花画得毕肖，竟然在自家的庭院里干脆种上了牵牛花，辛勤地浇水施肥，悉心地体察它的生长全过程，尤其是花发花落的形态、颜色和香味。国画家王天一，擅长花鸟虫鱼小品，他的画构图新颖、情趣丰满。其中一幅《牵牛花图》也是他的得意之作。他不仅将画工笔细描，而且于画中自题一首咏牵牛的诗：“寻芳独立小篱边，翠蕊盈盈抱露鲜。最爱山村秋晓后，华光遥映紫云天。”你看这花开得是何等的娇柔与灿耀，又是何等的热情与酣畅啊！不看画，眼前就活脱出一幅生机盎然的牵牛花图；不读诗，脑海里就会浮生出韵味十足的牵牛花诗。
其实，你不知道，在艺术家中最爱牵牛花的却是大名鼎鼎的戏剧表演名旦梅兰芳老先生。据说，梅老先生在赏花听香中，揣摩出了戏剧的表演动作，并将其运用到《贵妃醉酒》之中。进入他的院落，你就可以见到，这满园牵牛，绿透长天，花映碧霞，有的硕大如碗，有的含苞似豆；五彩纷呈，招蜂引蝶，让人如坠人间仙境！
大教育家叶圣陶，也十分钟情牵牛花，他曾用他那简约而朴实的笔调，温婉而真诚的深情，给我们描述了牵牛藤蔓的澄碧，牵牛华发的妩媚和牵牛生力的蓬勃。
牵牛花，虽然没有牡丹容貌的富贵，莲花品质的高洁，兰花气韵的文雅，菊花秉性的恬淡，但诗人、画家、戏剧家、文章家为何都如此亲好醉心？这需要从诸多方面来诠释解读。首先从其自然科学属性来看，它的存在，呈现了生物世界的多样性，更具有良好而有效的医药价值。它性寒，味苦；有毒。具有“泻水通便，消痰涤饮，杀虫攻积”之功效。从社会学角度来看，它攀篱绕架，遮阴避阳，不仅改善生态环境，更给人以“蓬勃向上、紧密团结、奉献社会”的人生启示。从美学意义上讲，它不仅具有颜色的美，也具有形态的美；不仅给人视觉的愉悦，更给人嗅觉的芳香；不仅给人以住居的清凉，还让人在观赏中带来哲学的思考。一句话，牵牛花可让人从平常中获得生活的实惠，从平凡中得到精神的升华！
对于牵牛花的审美，并非文人雅士的专属，平民百姓似乎更青睐它。走向郊野乡村，随处都可发现村民的篱笆院落，爬满了这葱绿的藤藤蔓蔓；与他们交谈之中，又会深深感受他们对这不起眼小花的喜爱与倾心，而且还会给我们讲述着有关牵牛花原本就是上帝赐予劳动人民神物的由来。
牵牛花是劳动者的花，是积极向上的花，是洒向人间都是爱的花！
我又改不掉爱作歪诗的习惯了，于是胡诌一首七绝《题牵牛花》收结此文:
“攀篱绕架不知愁，春暮华发直抵秋。原本天孙还夙愿，不成君子也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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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楚江闲鹤吟长相和佳作：
《题牵牛花》（兼和南山居士）
七绝/楚江闲鹤
飧风饮露未言愁，唤起朝阳照九州。
不与群芳竞姿色，但吹喇叭贺金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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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图片来自网络，感谢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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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1-10 19:30: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