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北闸老街

文/方华  图/盛利者 方华

到柘皋，不能不去看看北闸老街。

北闸老街在玉兰桥东，南北走向的老街与东西走向的玉兰街形成一个丁字，老街的西侧就是柘皋河。北闸老街以南，包括玉兰街，是一片纵横交错的新街。新街区人声鼎沸，商潮涌动；而老街，相对显得冷清，仿佛有点落魄而寂寞。也正是这样的冷寂，才让来自喧嚣尘世中的人越加珍爱、欢喜。

老街与新街区两边的建筑相差百年，时空也好似相隔了百年。老街就如一位沧桑的老人，静静地坐在油漆斑驳的木门边，看着桥东的喧嚣与蹦跳，守着一段从前。

在北闸老街漫步，恍惚间，真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

街两边一般是两层的木楼，白墙灰瓦，飞檐翘壁，徽派建筑与江淮之间的建筑风格交杂。沿街斑驳墙体上露出的旧日店名层层相叠，“胡德成缫丝店”、“恒记号南北货”等众多商号的字迹清晰可见，让人们一边辨识一边遥想当年浓郁的商业气息和市井的繁华。

柘皋是一座具有三千年历史的古镇，坐落在五大淡水湖之一的巢湖北岸，古称橐皋，晚清时为安徽三大重镇之一。至清末民初，柘皋镇还有九街十三巷。至当下，存有北闸、桥西、东湾等几条老街。现存的经过修缮的北闸老街年代久远，有400余年。

过去，北闸等老街整条街都是店铺。银器店、杂货铺、裁缝店、酱坊、当铺、土产店、早点铺……商品玲琅满目，街道人流如织。

当年繁华一时的北闸老街，全长200多米、宽3、4米。因为车来人往，曾经的青石板不但被行人脚底摩擦得光亮照人，一条条青石板上还留下一道道深深的车辙。遗憾的是，这些留下深深历史印痕的石板在几十年前被撬走殆尽。不过，现经修缮的老街又铺上了青石板，以新的面孔示人，接续历史的足迹。

行走在北闸老街，一栋位于老街中段有些气势的老屋总是让人停住脚步。这就是号称“天下第一铺”的李鸿章当铺。站在这座建于同治和光绪年间的房舍前，见三座高大的石门门额正中皆雕刻八仙图案，图案两侧则雕有花瓶等装饰。据悉，它曾是李氏当铺的仓库和港口运输货物集散地，当铺建筑原为七进，现在保存完整的是前两进，均为两层，两进之间由串楼相连。可以想象当年生意规模的宏大。

历史上，柘皋古镇一直是皖中财物聚散的市埠，南北交通商旅的枢纽，以及江淮军事战略的要地。这也是李鸿章家族建当铺于柘皋的原因吧。水陆交通的方便，商业的滋润，使这座位于江淮平原上的小镇，拥有了别具一格的个性与风情：厚重而轻灵、开放而安逸。这些，游人们都会在北闸老街的行走与观赏中得到体会。

入老街，如恰逢其时，会听到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似在敲打着老街的寂寞与空旷。原来，离街口不远有两家隔街斜对的银器店，左侧的店面内，时可见一位中年汉子在一座传承了几代的铁錾上打制银器。有手工打好的银器就陈列在门店的柜台里，行人可观看试戴购买。

沿街往里走，有老人坐在门前的椅子上或聊天或闭目养神，儿童或蹲在门前磨得发亮的石阶上游戏或在街边玩耍，偶有一两只黄狗花猫探究地望向行人，一转身，就溜入了街旁一个个深深的门洞。这样一种慢生活情景，让人享受着一份轻松和安逸。

如果是烟雨朦胧时节，雨水顺着瓦沟无声流下，在雕花的瓦当尖端缓缓滴落，让人联想一位女子脸上滑动的泪水。此刻，最好能有琼瑶剧《情深深雨蒙蒙》中的歌从哪扇花格窗中飘出：“情深深，雨蒙蒙，多少楼台烟雨中？记得当初，你侬我侬，车如流水马如龙，尽管狂风平地起，美人如玉剑如虹……”遥想当年，这老街中的青砖灰瓦间，一定有那缱绻相偎、情深意浓，也一定会有那高楼望断、天涯归鸿。

几乎每一个门店后面都是庭院深深，这种前店后坊楼上住宅的方式，今天依然在延续。这些富有特色的老建筑，向我们展示着柘皋曾经的富足与繁华，也向我们展示历史的厚重与文化的积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