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滋味(五篇)

标签:
未来杂志方华散文 |
分类: 泥人随笔 |
滋味
方华
蚕豆
春末夏初,正是蚕豆上市的季节。乡下亲戚进城,一下子就给我送来一“蛇皮袋”的带壳蚕豆。
烧肉,打蛋汤,炒韭菜,几乎餐餐不离。俗语:人就三餐头。再美味的东西,三餐一吃,也就难起食欲了。
看着塞满冰箱的一大堆蚕豆儿,心里犯了愁。娘子就在一旁讪笑:你不能多变一些花样弄着吃吗?比如,用线穿个蚕豆项链什么的,蒸着吃。
娘子的话一下子就将我带回遥远的童年。稍有一点岁数的,谁没有过用针线穿蚕豆,放在饭锅头上蒸熟,然后颈上挂着豆珠链,一边在村舍街巷间玩耍,一边将熟豆珠儿一颗一颗捋下扔进小馋嘴的经历。
几十年的时光磨砺,穿蚕豆珠链这样的童趣已是失去了。将一把豆子撒在饭锅上蒸熟,左品右咂,也没有童年时那串蚕豆珠链的香浓味儿。
蚕豆成熟时节,小城的街巷里会有叫卖五香豆的。一个半瞎的老人,一边敲着手里的一个小铜锣,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当声,一边喊着:“五香豆,五香豆哦——”声音拖得长长的,在青石板的街巷里飘荡。
煮开花的五香豆五分钱就可以买一小碗,是父亲的佐酒妙品。一颗豆,一口酒,每每看他喝得红光满面。只是没等他放进嘴里几颗,那一小碗的美味已是被我们几个兄妹瓜分。香味异常的五香豆,入口一抿即化,连那皮儿也舍不得吐,没等上下牙嚼几下,已是咽下了小肚。
还喜欢母亲做的雪里蕻烧蚕豆米。几个妹妹不喜欢吃,说是有一股腌菜的臭味。而我特喜欢寻找咸菜中的蚕豆米儿吃,浸入腌雪里蕻味的蚕豆米有着一种特别的味道,且面板有嚼头,十分下饭。
童年时的蚕豆美味,最好吃的,当是外婆的蚕豆羹。
记忆中,外婆将一大锅的蚕豆煮熟,然后就坐到桌前,悠悠闲闲地一个一个剥去豆皮。剥好的豆子,外婆放在一只大瓷盆里,用擀面杖头儿嘚嘚嘚地舂捣。等盆中的熟豆米儿成了泥糊,外婆就燃起灶火,在锅底倒上一勺猪油。待锅中青烟袅袅,外婆将盆中的豆泥倒入,翻炒,然后加入白糖水,调成浓稠的羹状,蚕豆羹就算制成了。
手捧一碗蚕豆羹,一匙一匙地舀入口中,那种甜美,在我童年的感觉中是无法形容,无与伦比的。
小时候在田野玩耍,有时馋了,如果正好有结英的蚕豆垄,便剥了那豆米儿直接生吃。新鲜的蚕豆米虽有一丝苦涩,但更多的是一种甜滋滋的味道,可解了那一股馋劲儿。
记得剥豆角时,母亲会将小指甲盖般的嫩豆米单独归放,用开水一焯,拌入盐、香醋、麻油,和红椒末,就成了饭桌上父亲品酒时的最爱。
时光荏苒,科技进步。现在,即便是隆冬季节也能吃上新鲜的蚕豆。只是越来越壮硕的蚕豆米儿越来越少了那一股乡野味儿。那遥远的童年时的蚕豆味儿,历久弥新,香浓悠远。
荷味
八月,荷花绽放,莲蓬初结,是赏荷的好时光,也是品荷的好时节。
唐柳宗元诗云:“青箬裹盐归峒客,绿荷包饭趁圩人。”荷花美食,最简单的当是荷包饭。小时候在乡下,屋前就有一口荷塘。炎炎夏日,人无食欲,母亲就在塘中折一两张青绿的荷叶,洗净,铺放在蒸笼底,将顺手采回的芡实、莲子、野菱角等拌入淘尽的米中倒入蒸笼,捂上盖,大火蒸煮。不一会,便满屋飘散着荷的清香。蒸好的荷包饭粒粒晶莹剔透,清香松软,即便没有一口菜,我也能一口气吃个两大碗。
荷茎,也是一份美味。见母亲将圆圆的茎竿切成条,配上辣椒丝,在大锅中用猛火翻炒,只需撒上一点盐,吃在口中便质感清脆,味道鲜美。更多的,母亲是将荷茎切成段,用盐腌制起来,等吃稀饭时从坛中掏出一点,开胃佐餐。那脆嫩的荷茎咬在口中,有时还茎断丝连的。
莲子粥自然是常吃的。母亲会一一剔除新鲜莲子里的莲心,这样,煮出的粥中就没有了苦涩味。新打出的早稻米中,母亲还会放上一把糯米,让煮出的莲子粥粘稠,更具清香。
难得吃上几次的是莲子绿豆汤,只是在大暑的日子里才见母亲熬炖。那放在清凉的井水里凉透了的新鲜莲子绿豆汤,喝在嘴里,那自然的清香,至今咂舌回味,不是现在的任何一种时尚饮料可以比拟。
在我幼时,稻田里很少用农药化肥,秧苗下便经常能捉到鲫鱼、黄鳝、泥鳅等。有时,母亲会用荷叶作底,铺上糯米,蒸鲫鱼。蒸熟的糯米鲫鱼,鱼肉鲜嫩又浸入荷叶淡淡的香气,糯米粘弹劲道,食之难忘。
八月,新藕上市。藕的吃法很多,清炒、红绕、凉拌、蒸煮。最喜欢的吃法还是母亲的煮藕。藕眼里被母亲用筷子塞满花生米、红豆、糯米,放入铞中慢慢地煨。半天下来,藕软米烂汤浓。盛入碗中,再拌入一点白糖,真是香甜异常。据说,此吃法最适宜身弱体虚者,也是母亲晚年的最爱。
荷不但色、香、味俱佳,还具有一些特殊的功效:莲子养心益肾补肝,莲藕清热健脾益血,莲梗清淤清热解暑,莲叶消暑去湿清燥……由此,现代人将荷入肴也翻出一些新花样来。
曾在一茶楼喝过荷花茶。见茶博士将洗净的荷花瓣和绿茶一起,放入壶中冲泡,几分钟后即可饮用。轻啜一口荷花茶,淡香袅绕,唇齿留香。茶过三巡,便觉馥郁满腹。
据说,也有餐馆将荷花花瓣脆炸,用绵白糖或椒盐蘸着吃。可惜没有亲口尝过,不知味道如何?
那次去杭州,本来要吃用荷叶和泥土包裹烘烤的叫花鸡,店伙计却极力推荐一款荷叶鸡。具其介绍,比起叫花鸡,荷叶鸡做法简洁些——将童子鸡用花椒等配料腌制,裹上荷叶上笼蒸熏,蒸熟的鸡切块,淋上蒸制时的汤水。尝之,鸡肉鲜嫩,清淡的荷香飘散,令人食欲大开。
花堪折时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乘碧叶连天,荷花映日,赏景之时,请莫忘尽情享受荷之美味,让我们的眼界、味觉和心灵,都充分享受这荷的清凉和芳馨。
茭白
入秋,茭白上市,是一道时鲜的蔬菜。在我们这儿,茭白被叫作“篙瓜”,私自臆想,不知是不是其型似竹笋又似瓜般能生食之故?
在我生活的这个长江以北地区,种植茭白的人家不多,大都是水边自生。像野藕野菱一般,成熟时节,自有不怕辛苦者去采收。童年的记忆中,母亲从田间劳作回来,有时就顺手在塘边沟畔折几支青叶包裹的修长茭白回家。篙瓜炒辣椒,是我幼时最常见的一种吃法。
当然,茭白绝非我记忆中简单的一种味道。
清代才子兼美食家袁枚在《随园食单》中就有对茭白入肴的一段记述:“茭白炒肉,炒鸡俱可。切整段,酱醋炙之尤佳。煨肉亦佳,须切片,以寸为度,初出瘦细者无味。”
清人薛宝辰在其《素食说略》中也有茭白入蔬的做法:“切拐刀块。以开水瀹过,加酱油、醋费,殊有水乡风味。切拐刀块,以高汤加盐,料酒煨之,亦清腴。切芡刀块,以油灼之,搭芡起锅,亦脆美。”
现在想来,母亲的厨艺,当然比不得这些美食家,但也恐怕不是母亲不知道篙瓜还有其他的烧法,只是在那样一个清贫的日子,哪里有许多的食材调配,盘中简单的菜蔬,仅为佐饭下肚而已。
不过,现在日子富裕了,吃过的各类茭白佳肴恐怕比书上记载的还多,有时在家中还特意弄一个简单的篙瓜炒辣椒,享其清淡脆嫩,唇齿咀嚼间自有一种特别的回味。
其实,篙瓜在远古时期,也不称作茭白,而叫菰。
菰最早是被作为粮食作物种植的。《礼记》载:“食蜗醢而菰羹”。菰羹就是菰米饭,可见在周朝即已用菰米为粮。据记载,在唐代以前,茭白基本是被当作粮食作物栽培,它的种子被称作菰米或雕胡,是“六谷”(稌、黍、稷、粱、麦、菰)之一。
“我缩五松下,寂寞无所欢。田家秋作苦,邻女夜舂寒。跪进雕胡饭,月光明素盘。令人惭漂母,三谢不能餐。”这是李白借宿安徽铜陵五松山下一农家,受到主人菰米款待后写下的诗作。陆游《邻人送菰菜》中也有:“稻饭似珠菰似玉,老农此味有谁知”及“湘湖烟雨长莼丝,菰米新炊滑上匙”之句。
大约到了明代,玉米被从国外引进,广泛种植,替代了菰成为六谷之一。所以在我的家乡,现在还直接叫玉米为“六谷子”。
菰很早就被发现在被菌感染不抽穗后,膨大的茎部可为蔬。如成书于秦汉间的《尔雅》记载:“邃蔬似土菌生菰草中。今江东啖之甜滑。”菰在被高产的玉米取代位置后,就彻底成为人们口中的佳肴。“岸遥人静,水多菰米。”苏轼《水龙吟》中的情景渐为鲜见。现在,偶在水边能看到结穗的菰,往往被认为是野茭白,其实,那不过是稀少的未被感染的菰。
茭白如其名字一般素白清新,可与各种原料配伍加工。此菜无论蒸、炒、炖、煮、煨都是鲜嫩糯香、柔滑适口;若是与肉、鸡、鸭等相配,烹出的菜肴则更是入味留香。茭白可生食凉拌,还可酱泡腌制。特别是凉拌、下汤,清新淡雅,很有水乡风味。
唐人张志和在《渔歌子》中吟到:“松江蟹舍主人欢。菰饭莼羹亦共餐。枫叶落,荻花乾。醉宿渔舟不觉寒。”明代也有一首《咏茭》诗:“翠叶森森剑有棱,柔柔松甚比轻冰,江湖岩假秋风便,如与鲈莼伴季鹰。”诗中把茭白与莼菜、鲈鱼相提,可见其味美。
有这样的记载,西晋文豪张瀚,在某日秋风起时,想到故乡吴中的菰菜、莼羹和鲈鱼脍,于是辞别齐王,弃官南归,说:“人生贵得适志,何能羁宦数千里,以要名爵乎?”这段典故后人浓缩为成语“莼鲈之思”,成了思念故乡的代名词。只是,莼菜、鲈鱼由此名闻天下,而未入语中的菰菜,却鲜为人知。就像最早的粽子都是用菰叶所包,可现在人们知道的都是芦叶之类。
宋人周弼在一首《菰菜》诗中写道:“连日秋风思故乡,况复家田有茅屋。坠网重腮鲈已鲜,莼丝牵叶又流涎。急归收获苹溪畔,细拨芦花撑钓船。”又是秋风起的日子,水边伫立的茭白依然是千年守望的模样。只是,那留在每个人舌尖上的记忆,不知该有着怎样的回味?
鸡头果
路边,一农人摆了一只箩筐,边上围了几个人在瞧稀奇。伸首一望,见筐里是一个个暗绿色,拳头般大小,浑身长刺的东西。这不是“鸡头果”吗?
稀罕地买了几个。农人怕我回家不会摆弄,就用一把自制的镰刀似的刀具,非常麻利地帮我剥开了刺猬般的外壳,露出了里面白色的果囊和一粒粒淡黄的小圆果。
回到家里,按照农人的指示,将一粒粒的鸡头果倒入锅中,浸水煮了十几分钟。出了锅,用凉水洗净果实外面的粘滑,迫不及待地剥开小果子的外壳,吃里面白白的豌豆般大小的果肉。那小小的果肉叫鸡头米,像糯米一般粘,且有嚼头。唇齿咀嚼间立即有一丝苦涩感觉,这苦涩的滋味在经过舌尖的回味后,弥生出一种特殊的甘香。
上世纪70年代,我才上小学。入秋以后,学校的门口便有乡下妇女挎着柳篮卖鸡头果。篮中的鸡头果是用酒盅量着来卖的,好像是一分钱一酒盅。篮中的小果子大都是煮熟时间很长,甚至是隔夜的,果子的外壳不但变成了褐色,而且比较坚硬,需要用牙磕开,才能吃到里面的鸡头米。硬壳被牙咬开时,满嘴的苦涩,但是为了享受到那一点小小的香糯的果肉,孩子们乐此不疲,争相摸出口袋底的几分硬币购买。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能够吃到的零食实在是少得可怜,这样苦涩的鸡头果,对于我们这些馋嘴的孩子来说,真是美食。
鸡头果的的叶子类似于莲叶,因此乡下便叫它鸡头莲。春天的时候,鸡头果的叶子就生出,只是它的叶子紧贴水面,上面有棱角般的鼓凸和裂皱。到了夏天,鸡头莲开出紫色的花,与莲花神似。只是花开时面向阳光结苞,苞上有青刺。因为花在苞顶,将萎时极似鸡冠,整个鸡头果咋看一如鸡头,由此得名。
唐朝有一首无名氏写的《鸡头》诗,对鸡头果作了形象的描写:“湖浪参差叠寒玉,水仙晓展钵盘绿。淡黄根老栗皱圆,染青刺短金罂熟。紫罗小囊光紧蹙,一掬真珠藏胃腹。丛丛引觜傍莲洲,满川恐作天鸡哭。”
幼时,也曾和小伙伴们到湖边去采鸡头果,但往往是无功而返。因为即便会水的小伙伴也很难接近鸡头莲,它茎叶上长满的尖刺让没有防护和特殊收割工具的人无法接近。
鸡头莲的茎一如藕茎,中间也有孔有丝,嫩茎剥皮即可生食,脆甜爽口。母亲有时会采一些茎杆回家,或凉拌、或炒丝,或切段与肉红烧。
鸡头果不仅仅是孩子们喜爱的零食,也是盘中佳肴。鸡头果可与素菜烩炒,与荤腥红烧,也可煲粥下汤。其天然的野味和特别的口感,让人喜爱。据说,在江南,鸡头果即与鱼、菱、藕、茭瓜、茨菰、莲蓬、水芹一起,被称作“水八鲜”,可见其美味。
一次在酒店里吃一盆甜汤,汤里有一粒粒的小白果,开始以为是寻常的小元宵,可一匙入口,感觉有异。服务生告知,这是芡实。芡实,鸡头果的学名也。真是多年未见,别来无恙?
然而,现在的湖塘边已是难得见到大如澡盆般的鸡头莲。偶在超市里见到鸡头米,据说也是人工大批养殖。不再是一汪清水中自然的生长,自然失了天地精华的吸纳,怕也风味有异了。
在家中慢慢地剥食路边买来的鸡头果,眼前就浮现起儿时那一片浮满鸡头莲、开着紫莲花、结着鸡头果,充满野趣的水域。
萝卜缨
农人将一筐带缨的萝卜摆在路边叫卖,青绿水灵,透着新鲜。买了几棵白嫩的萝卜,卖菜人顺手要将萝卜上面的缨儿削去,赶忙摆手阻止。
留着萝卜缨儿,到也不是拎回家看个新鲜劲,而是萝卜缨可以入菜也。别人弃之如敝屐的东西,我却珍若拱璧。
在我幼时,乡下的生活比较艰难。即便那时,萝卜从地里起出后,也没人要萝卜缨儿。从萝卜上砍下的秧缨就随意扔在田野,任其枯烂。萝卜缨儿与芥菜、雪里蕻非常相似。村中偶有拮据人家将其捡回,洗净,腌做小菜。腌制的萝卜缨小时候也吃过,有点苦涩刺嗓,自然比不得芥菜、雪里蕻的口感。
十几年前去北京,朋友招待吃饭,桌上有一盘带缨的小红萝卜。以为萝卜缨儿留着只是为了红绿搭配好看,却见朋友连萝卜带缨都嚼进嘴里。虽疑惑,却也照样儿将带缨的萝卜蘸了甜面酱,送进嘴里,嚼开来,却是满口清爽。后来知道,吃萝卜缨,在京城几乎是居家小菜。
回到我居住的江淮地区,偶想起北京的萝卜缨蘸酱,有一丝回味留恋。但本地少有那种樱桃般的小红萝卜,偶见到,也是圆溜溜的没一星秧缨儿。
美食家有言,吃无定法,才是美食的本意。于是,就试着将本地的青白大萝卜缨儿入菜,在希望品尝到特别味道的同时,也享受着创意的喜悦。
将萝卜缨儿的老茎舍弃,留下嫩茎和心苗,洗净,在开水中浸泡几分钟捞出,切碎,拌入盐、白醋、味精、白糖和蒜、姜、辣椒末,沥上香油,一盘凉拌萝卜缨儿就轻松搞定。蒜、姜、辣椒末会消弭或者掩饰萝卜缨的辛辣,清脆的口感,特别的味道,让我喜爱。
也尝试用腌制的萝卜缨儿烧肉,萝卜缨特别的辛辣味浸入先期红烧好的五花肉中,比梅菜扣肉和雪里蕻烧肉的味道更具品味。
敢于想象,是美味产生的源动力之一。在北方某地,我还曾吃过纯粹的萝卜苗。端上餐桌的一只白瓷盘上是一蓬青嫩的小苗,翠绿的苗叶上洒着一层白糖,酒家给它的起名叫原野初雪,真是诗情画意。入口品味,有着芽菜的脆嫩清新,却依然有一丝辛辣游丝般穿插于白糖的绵甜中,这种原野的气息,它牵着你的味觉游走,绵延悠长。
美味的发掘,可能在一次不经意的烹制,但更多的,是像萝卜缨一样,在于我们自觉的创新,并在创新中引爆激情。生活和人生的滋味,也大抵如此。
发:《未来》2018年第2期,《巢湖》2018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