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周莊

方華

    餘秋雨說：“周莊得坐船去才有味道。”而我是乘車去的。我知道，大師要的是深入與體味，而我，作為一名觀光客，只是在喧囂的生活裡偷得一點閑，來領略一下江南水鄉的風情罷了。

    然而，一入周莊，我竟在湧動的人流中突然滯住了匆匆的行走。這青石的街道，這白牆青瓦的屋舍，這清澈的河流，這河上槳櫓欸乃的輕舟……一種久別重逢的溫暖猝然從心頭湧起。周莊，難道我在夢中來過？

    記憶，或者說閱讀經歷，瞬間被調動。眼前的人流消失，我看見那映著月光的青石街巷，一個戴著瓜皮帽的童年，正提著一隻小燈籠，走向一所臨河的宅門。門洞下，一位著蘭底白花衣裙的女人正露出她月光一般的笑靨。門前的石階下，一隻被系好繩纜的船兒在水波裡蕩漾，一位臉色古銅的男人正拾階而上……

    有一絲溫潤拂過臉頰，是河邊的柳條兒被風揚起，讓我從一場幻覺裡回到春光。但心中恍惚，或者，我的前生就在此生活過？

    於是想起已故著名旅美畫家陳逸飛那幅素材取自周莊的名作——《故鄉的回憶》。那斑駁的色彩，分明是童年的夢幻；那堅實而蒼老的雙橋，分明是歲月的記憶；那古樸的房舍、靜謐的河水，蘊涵著家的溫馨。於是相信餘秋雨在《江南小鎮》中所言：“沒有比這樣的江南小鎮更能象徵故鄉的了。”

    雙橋坐落在周莊東北，造型質樸而又自然，看似平淡卻又新奇。這連袂而造的雙橋，由一座石拱橋和一座石樑橋組成。橋面一橫一豎、橋洞一方一圓，其形態酷似古代的一把銅匙，周莊人稱其為“鑰匙橋”。這把鑰匙，又打開了多少遊子的鄉情？

    思念這把能打開鄉愁的鑰匙的，還有一個叫沈萬山的人。

    彳亍在這“小橋流水人家”的古鎮街頭，一個並不十分顯目的門庭沉默地出現在眼前。這所宅第叫“沈廳”，正是明初江南首富沈萬山的家。邁入門廳，才恍然發現，這狹小的市井門洞裡，竟延伸著一長串的景觀，鋪張著一個古代商人的禮儀與秩序。雖藏愚卻不失精緻，雖內斂卻不失氣勢。

    據記載，明初，朱元璋定都南京，沈萬三助築都城三分之一，還在南京建造了“廊廡一千六百五十四楹，酒樓四座……”。沈萬山錯誤地用經商的手段來迎合政治，他的富可敵國最終引起了朱元璋的嫉妒，找了幾個藉口，三次抄家，將沈萬三流放雲南。拋開一個政治家與一個商人之間的角鬥，恐是中國近百年積弱的濫觴不說。想沈老爺子在遙遠的邊疆餘生顛沛時，這江南穿橋而過的碧波會常常流進他的夢中吧？只是，他人生的槳櫓再也搖不進故鄉。

    行走于悠遠、古樸的街巷，穿行在古宅、樓閣之間，古風古韻，撲面而來，詩意鄉情，令人沉戀。面對如此周莊，難免生思古之幽情，發無盡之遐思。

    佇立橋頭，舉目遠眺，碧水如帶，樹綠花紅。一葉小舟正從橋洞中穿過，耳邊隱約傳來歌謠：“搖啊搖，搖到外婆橋……”

    发：

    2011.4.8美国《国际日报》http://www.chinesetoday.com/news/show/id/478986

    2011.4.15《今日浦江》http://pjnews.zjol.com.cn/pjnews/system/2011/04/15/013611294.shtml

    2011.4.20《铜陵日报》http://www.tlnews.cn/szb/tlrb/html/2011-04/20/content_190192.htm

    2011.4.25《扬中快报》http://www.yzxw.com/yzkb/Newspaper/DianZiBao/2011/04/25/

    2011.4.29《中国测绘报》http://www.zgchb.com.cn/newspaper/sho?itemid=16913

    2011.8.24《清远日报》http://www.qyrb.com/epaper/content/20110824/ArticelB3001FM.htm

    2011.11.25《宣城广播电视报》

    2013.4.5印尼《讯报》

    2013.4.17《南岛晚报》http://ndwb.hinews.cn/html/2013-04/17/content_18_3.htm

    2013.4.29香港《大公报》http://paper.takungpao.com/html/2013-04/29/content_26_3.htm

    2013.5.5《南昌日报》http://www.ncrbw.cn/html/2013-05/05/content_124680.htm?div=-1

    2015.5.31《市场星报》该题《梦游周庄到现实》并发图片1幅 http://www.ahscb.com/html/2015-05/31/content_189092.htm

    2018.5.4《昆山日报》http://epaper.jrkunshan.cn/html/2018-05/04/content_8_6.htm

    2018.5.4《宣城日报》http://epaper.xuanwww.com/xcrb/html/2018-05/04/node_8.htm

    2018.5.18《巢湖晨刊》

    2018.6.21泰国《中华日报》

    2018.7.12《皖江晚报》http://epaper2.wjol.net.cn/wjwb/html/2018-07/12/content_219280.htm?div=-1

    2018年第8期《岁月·醒狮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