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写于2008年4月20日的随笔。查记录，是在2009年11月21日投给报刊的，没想到，时隔一年多，《山东商报》2010年12月5日A12版给登了出来，真让人意外！）

儿子长大了

方华

    岳母的病情让我倍感沉重与压抑，精神疲惫，情感也十分脆弱。

    晚餐时，大姐夫的几句玩笑话，引起妻子对我言辞刻薄的抱怨。忍一忍本可了事，可我突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将碗重重地蹾在桌面上，吼了几句，转身进了房。

    随即，我听见已先吃完饭、正在自己房内温习功课的儿子走出房门，大声地批评和指责他的母亲。

    夜渐深。大姐、大姐夫回家了，服侍母亲一天的二姐疲倦地睡了，妻子在房里整理业务，做明天出差的准备。我静静地守在已被医生判决死亡的岳母床前。

    儿子走了进来，他示意我到他的房间去。

    进了儿子的房间，儿子掩上门，问我：“你今晚有没有做错？”

    我一愣，想自己不能在儿子面前做一个不诚实的父亲，但又顾于做父亲的颜面，仅答：“错了。”

    “你错在哪里？”儿子步步紧逼。

    “嗯，不应该掼碗，”我有点吞吞吐吐。

    “你我都是男人，我知道男人都需要尊严，可妈妈经常不给你颜面，所以晚上你发火后，我只讲了妈妈，而没有讲你。但今天你是错了，在奶奶病成这样的情况下，你不应该掼碗，也不应该大着嗓子叫，男人在这个特别时期更要学会忍受。”

    我难以相信十六岁还未到的儿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我看见他的泪水顺着脸颊在流。他向我要求：“你今晚要向妈妈道歉，明天你必须向大大（儿子一贯叫大姨父为大大）、大姨妈道歉，因为是大大的一个玩笑引起了你们的争吵，你掼碗发火让他们很难看。”

    我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当时的心情，我无言而敬重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转身走进妻子的房间。

    我向妻子真诚地道歉，并告诉儿子的话语，妻子紧紧地搂住我，泪水打湿我的胸襟。

    我与妻子久久相拥，我说：“儿子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