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葱岁月里的守望》之二：葡萄

方华

    他和她同班，他是住校生，她是班主任的女儿。

    宿舍到教室一条L型路相连。路两边是一棵棵主干有胳膊粗的葡萄藤，把小路遮盖成一条绿色通道。班主任的家就在L的拐弯处。

    那年代，中学男女生是不说话的。偶在路上相遇，也各低头走路，往教室赶。

    一个阳光在葡萄叶上跳舞的夏日，听到上课预备铃声，他才从《少年维特之烦恼》中惊醒，拔腿往教室跑。路的拐弯处，与也是慌慌忙忙，正一脚跨上路面的她撞个满怀。

    两个人都倒在路面上。而他，正压在她的身上。已经发育成熟的双乳贴着他的胸，瞬间传过一种热度。少女的喘息，吐气如兰。

    在闪电般的眩晕后，两人慌忙爬起，在怦怦的心跳中，跑向教室。

    从此，他对她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开始注意她每天到教室的时间，之后，总在路的拐弯处与她“不期而遇”。或相视一笑，或轻轻的一声“嗨”。

    每个清晨和黄昏，他都到路拐弯处的一条石凳旁“读书”，眼光却透过密密的葡萄叶，瞭向那排教职工宿舍。

    “哪个少男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他在《少年维特之烦恼》中找到支持。他的心中诗意涌动，在葡萄架下写下一首首歌德、普希金式的诗歌。但他慑于班主任的威严，一首也不敢交给她。

    等葡萄藤上挂满一串串小青果时，他们也毕业了。

    毕业联欢会上，她唱了一首歌：“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阿嫩阿嫩绿地刚发芽。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阿树阿上两只黄鹂鸟，阿喜阿喜哈哈在笑它，葡萄成熟还早得很哪，现在上来干什么？……”他看见，她边唱，边不时地瞅向他。

    十多年后，同学再次聚会联欢。他以心中存放的那份情愫为源泉写下无数诗篇，已是成名的青年诗人，而她已嫁作他人妇。他们面前的果盘里，都有一串成熟的紫葡萄。葡萄上的水珠，像清亮的泪。

    链接：《青葱岁月里的守望》之一：竹林http://blog.sina.com.cn/s/blog_4aded4450100dioi.html

    发：

    2009.6.19《宣城广播电视报》

    2011.5.27《巢湖广播电视报》题《紫葡萄》

    2015.6.8《皖江晚报》http://epaper2.wjol.net.cn/wjwb/html/2015-06/08/content_57702.htm?div=-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