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雪小禅和雪小禅的幸福

         —北大《那些戏那些伶人那些爱情》讲座侧记

两天过去了，未名湖的秋色收在相机里仍未来得及整理，但是雪小禅在北大的那场讲座，让我不得不趁着心里升腾的饱满的感触拆分成五笔横竖在屏前排列组合出来，生怕被生活的繁杂吹凉，就忘却了最浓墨的那一笔。

[壹] 她走进来的那一刻，我身后的女学生惊呼，太有范儿了！

写到此，临屏相陪我的玻璃杯内，是从斯里兰卡带回的红茶，泡入了两颗红艳艳的红果，那是本宫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于昨晚夜色中从婆婆家的院子里摘下的，而杯里几株长长的丑八怪则是土家族的朋友送来的杜仲。就这样，又中又洋的组合，恰是旅行，爱情，亲情，友情的组合，这是并不青春的我，随手捡拾的一点小幸福。而我认识的小禅本身就是个幸福的发光体，同时，她也有着太多读者所给的幸福。

大学生的群体中，喜欢小禅的人，是有着一份青春从稚嫩起启到洋溢挥洒的纪念情怀的。都说她的作品像繁星曾照亮过无数少年的青春。当本宫知道她的时候，连青春的尾巴毛都被时光拔光了。所以当我与这些北大的孩子们一起挤坐在讲堂里的时候，是有着深深的对青春的羡意的。她在匆忙的候场时说，你坐在嘉宾席第二排啊。我还是远远的挤到了后边，那些座位还是留给特意赶来的小禅当年的同学们吧，她亦有着他们并不甚旧的青春的集体的回忆。他们，曾经，都有着关于北大的梦想，却无一人摸到梦想的门铃。这一刻，她，是他们轻叩重忆青春梦想大门的那一只红酥手。

文字中的小禅，应该是斜插鬓云松，铅华镜妆，倚窗凝眉的女子；是懂得春嗅桃媚，夏看荷裙，秋收落叶，冬呵雪柔的女子，是与茶香为友，与文字相恋，与戏曲为伴的女子。在春喜、夏娆、秋欢、冬酣间用文字驹行了一季又一季的红尘碾转。但是在讲堂上的小禅，干练的短发，高挑的身材，黄与蓝明亮的大胆的张扬的撞色，把一般人不好驾驭的民族风和手工刺绣时尚的体现出典雅温润、温暖包容与清冷寂寞的风骨来。是的，它们竟然能够统一在一起了。

 [贰] 她说，我知道，我讲的是戏曲，可你们都是来听爱情的！

在所有的大学讲座中，北大的这场讲座用尽了小禅最精心的准备，不只是对北大的敬意，而是她对自己那代人的关于北大的过往梦想。但是，面对爆棚的教室，错落挤满的人群，门口踮脚的张望以及蹲坐到离她触手可及的热度，厚厚的备稿，一页没有用上。是的，她对戏曲爱情的解读，对戏曲文化传承的急切，对戏曲美学传播的担当，都在面对意料之外的热情中，一一即兴而已。看似碎碎说，信手拈来，实则那些戏中的伶人都烙在了她的心中。

听她讲长生殿里生死型的爱情，听她讲西厢记里花痴型的爱情，听她讲花为媒里花好月圆型的爱情，听她讲王宝钏苦守十八年后不是爱情的爱情。她说，我不是讲写作，不是讲爱情，我是讲戏曲和戏曲中的美。但是，台下的学生们，都心怀着对爱情的聆听。她说，守着这么美的未名湖，你们应该闹心几回啊。是的，我身边的这些孩子们，这是多好的年华啊。只用一个好，便涵盖了所有。

面对各种提问，她对男友即将出国的女生反问说，五年的分开与期待，算长吗；她对18岁的男孩子轻叹说，如果非诚勿扰里也能找到爱情，此处省略一万字；她对羞涩的女生回答说，爱情是爱情，婚姻是婚姻；她肯定的说，暗恋是一个人的战争，你把那个人圈起来，美化，PS，经年后才发现，你只是爱的你心中的感觉；她说时间，细节，价值观都不是打败爱情的唯一，如果喜欢，什么都是对的，如果不喜欢了，什么都能打败爱情；在嘉宾献唱的时候，一曲昆曲中杜丽娘的天际余音之后，她对坐在地上泣泪的女孩子说，如果你是为从中想到了失去的爱情而哭，那不值得你哭泣，我宁愿一直等到你不哭了再往下进行。此时的她，是多么温暖贴烫啊。

我不是小禅，没有洞悉爱情的悟语。只知道，一旦不爱了，便是“那年春，除却花开不是真”。羁程最苦，每个人的一生中，总有一些是忍离去。也许会有这样的人，他表面嘻哈，但是低头看她的时候，像是要把桃花盛开的时光都定格进去，眸底有坚定又清澈的信誓。自此，天涯不远，人海不繁，每每回想当初闲庭信步于高枝低桠间的机缘，便会庆幸恰是那一抹眼眸流转间巧度了这一朵最心惜的红蕊。可是总有故事之外的故事都印证桃花一树一惘然。时光背后，有些美好终是会变成干花，虽抵不过阴凉风干的残忍，锁住了最鲜活的对长久的渴望。这样，即使用手轻触那曾经的莹润饱满的花瓣一片片变得脆而坚硬的时候，那些隐约可见的纤维便是你全部再无可藏的心思。

我身边的同学们啊，你们用铅笔写过素笺吗？狠狠擦去，仍会有印迹留下，以证曾有过的，都真的来过。

[叁]她说，如果你们喜欢我，请也喜欢戏曲吧！

她不是写而优则唱，而是在一咿呀一水袖儿一念白中，感触到了戏曲的灵魂。小禅的票儿玩得近于专业，也有着专业的非专业的朋友团队。裘盛戎之孙裘继戎（2012年青京赛金奖获得者），这个潮人打扮会跳街舞的时尚青年、著名十二乐坊、许巍的音乐制作人知名票友梁剑锋、北方昆曲剧院杜丽娘扮演者美丽的周好璐都亲自上台给北大的学生们献上了精彩戏曲盛宴。随行中，小禅的亲友团中与北大有过亲密接触进修之缘原廊坊市政府秘书长商振林，于六十年代毕业于老北大的赵华赵老，廊坊市文化局局长卢留虎都先后上台把自己对京剧的热爱和期翼与北大的学生们进行了分享。廊坊白鹭原茶馆的张新梅张总，张颖企业公司的张总，都对这一场讲座倾入了极高的热情。而小禅和梁剑锋合唱的一折京剧《武家坡》选段，更是得到了现场持久的掌声。

其中，我是第一次听现场版的昆曲，有幸又是这么专业高水准的表演。周好璐选唱的这一段虽然很短，没有舞台追光，没有迷人的油彩，但是唯美的似有若无的唱腔，仿若从天际传来，大可闭起眼来与杜丽娘面对面，如看镜中的她。一下，只是这一下下，便把心收走了。这也是讲座中安排戏曲献唱的感染力吧。父亲是深爱京剧的，那些名角和名段是我耳半熟故事半详的，但是从内心里，就这样顺从的接纳，也是自此时起。

曾经，在深夜中，车载着小禅，从北京的华灯里一下子冲入黑暗寂寞的高速上。她靠在副驾驶上，微乏，闭着眼睛，给我清唱着《锁麟囊》，一起承一转韵，手指轻点着节拍，是的，这一刻，是她给的小幸福。今晚，夜又深了，站在讲堂上的小禅，面对热情不减的北大学生们，面对从遥远的异地搭着火车，打着飞的前来的孩子们，这一刻，是大家给她的幸福。

一念一清净，一唱一沙鸥，虽然再不疯狂本宫就老了，但是我愿意享受这一场未名湖畔幸福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