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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雪小禅的文字、标点、语感、文风断想

(2011-12-13 17:4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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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隔水听雪又听禅
苏老师是我的书《禅是一支花》的编辑。是懂我的编辑。有时那一点点邪恶是游曳的凉蛇,在文字中游荡。很多人没看到,但苏老师看到了。山东画报出版社是非常有品味的出版社,这本书,也是我所有书中错别字最少的一本。苏老师,您辛苦了。苏老师,我感激这样的懂得。我珍惜这样的慈悲。

    雪小禅说,有人批评她乱造词。我说哪里呢,你的词多有出处,只是现代汉语不常用了,别人就以为是你造的——全书真正自造的不超过三个。这一说,就欠下她一份文债,感情上挺过意不去。今天突然发现编辑《禅是一支花》时随手写下的思考,贴在这里好了。

 

    这本书,作者是才华横溢的当红作家,语言风格之别致堪称独步文坛;美则美矣,从出版规范说,却多有可斟酌处。自然,语言及其规范从来都是发展的,扼杀才情对于语言的突破,罪莫大焉,不是责任编辑可以推委的;否则,普鲁斯特那几页彪炳史册的无标点意识流就无从面世。这事儿留给语言学家;而我要避免的,是一不留神,此书被审读专家定为不合格产品。

 

    “旧这个字好。带着奇妙的光泽。”《旧》文中这样写。

    头一个句号——诸如此类的标点,一般并不这样用法。可在她口语化的语境里,有了这个句号,就仿佛有了沉吟良久的感觉,彰显出小儿女的情态,窃以为可理解为一个较大的停顿,也就给她保留了。一个字,“带着奇妙的光泽”,怎么会呢?若是中学生作文,被严谨却平庸的老师判成病句也未可知。但,是她的感受,是她的语言——做秀也好,耍酷也罢——没了这个,仿佛丢了一种感觉、一份性情、一种格调。换成逗号不行吗?甚至原本可能就是笔下误(本书原稿曾请作者校正一次);纵然不是,换一种情绪、心态、一个写作场合,她自己还会这样用吗?却依然保留了,只当一种语言试验吧。

 

    “它好像就是在这里等待你。而且,怀着甜蜜而粘稠的心情。”(《苏州评弹》)这节奏,这修辞——拟人。这语言很妩媚,很妖气,但你若说她错,我也不会反对,只要你不说我错。因为,那个独特的标点符号,我理解成语气的停顿,仿佛一个少女很拿捏得说话。你如果这样拿捏,也许可恶,但搁在这里就有人喜欢,人家文字背后是一个可爱的女性,跃然纸上可幻化知性的良家妇女、另类的新女性、叛逆的少女。这是个有商榷余地的写法。雪文中许多地方这个样子。要不,我咋称之为实验性语言呢?但人家出了那么书,依然称之为实验,似乎也忒小视了她。这真是没办法的事。理解成诗性的语言节奏得了。

 

    “颓灿”这个词,有点不伦不类——另一方面,我却觉得好得说不出的好——很颓废,很香艳,很不正经地正经,或者很正经地不正经,感觉上是个质地古雅又不乏现代色彩的词。但不必说《现代汉语词典》里没有它,查遍四库全书也不见它的踪影。规范一下,换个人人可以接受的不行吗?但终于不忍——事实上,我找不出一个更好的词取代它,哪怕风韵稍逊一点的也找不到,只有它最好——就是这样的风情:香艳,颓废,韵致迷人,你割舍不得。谁造的?我不知道,却暗自赞叹,它非常符合张爱玲、杜拉斯、阿城、雪小禅的审美心理和拣词炼句的才华,也不乏构词学的道理。

 

    这小女子的文字——以她目前的创作风格,她越是当红作家,就越像小女子——读一本很过瘾,编起来很头疼。索性不编,也许是最爽的,但我做不到,因为署着我的名字。她的文字像一把犀利的刀片,考验着编辑的神经:它们经常处于是非对错之间——即便现在不是错的,再朝前一点就可能不对——真真别致到一种异乎寻常的境地。更不用说她的标点,简直一蹋糊涂,而又轻易改动不得,因为她的文气一如她的口语,像漫天雨珠划过的痕迹,连着抑或断了?反正那漫天的细雨纷纷是好看的,糅合着各样感受——你改一个标点,其他标点都费思量,甚至非改不可。

 

    出于个人性灵的独特,她对尘世的感受游走在一缕游丝上,像三月里从地下腾起的烟花,介于有无之间。仿佛没有别致的文字,不足以表达别致的感受。

 

    她的文字,她有时不用顿号,说得过去的就过去了;她有时不用逗号,只当是意识流手法的运用了。

 

    雪小禅的其他字眼,如“艳冷”、“艳寂”,当然,她有时也用“冷艳”,颠倒个个儿成为正常,所指有了美妙的差别。于是,不管审查官是怎样的感觉,我一律随她去吧。

 

    “清宁”、“清简”,皆有所本,脱离了古典语境,在她口语化的文本里,仿佛有了陌生化的追求,也显示了一种格调。有时简直恰如其分的好。

 

    毫无疑问,她的文字依然有枝枝蔓蔓的瑕疵可以删削,我总怀疑她的才情或者舞动文字戏衣的激情,让她无暇真正呵护自己的文字,就好像尽情地开花,而不顾及花朵的丑俊——甚至是否结果。“陶尽黄金始到沙”,编辑干的就是这差事——我没陶尽,沙也就还有。

 

    《风长气静》文中:“诱这么多。那诱是巴黎圣母院中艾丝梅拉达穿的那件火红衣裙,衣裙下包着饱满生动的身体,丰胸细腰,美得让人心跳。”那诱还是,你在沙漠中渴透了时的一瓶心甘泉……你让我们如何能做到风长气静。这里的“诱”,单字。这里的《巴黎圣母院》没有引号,是疏忽,而“心甘泉”则是一种自觉了,这里的“。”,是她文字的一贯自以为是,以非主流自诩,不屑于惯例和规则,却有古诗词、笔记、小品的妙。

 

    《浮华褪尽,冰凉入心》中,有她17岁日记,写少女怀春的细腻心思。我发现,其中的标点符号用得跟现在差不多,一逗到底。可见,在这一点上她长大了也没长进,或许是不屑于长进,或者干脆就拒绝长进。

 

    “我干眼症了。”(《戒》),作为口语化语境的现象,一律保留。至于她烂七八糟的人称代词的用法,有的是她有意为之,有的是她散漫的“口误”,自以为需要改的,一律改了。还有,直接引语和间接引语及其标点符号与其他典型问题,也一并处理了。也许,有损失,就是在风采上,稍微异于她那些散文集的灵动,多了一点整觞。

 

    编辑她的文稿,学习并研究她,是一件痛苦而愉快的自我砥砺。她的感悟,触角和门径,非常独到,也就外化成一种颇有质感和棱角的文字,像阳光下的“刺挠妮”(一种刺果)闪着微芒。

    我说它具有实验性(一种语言陌生化的路径)和独特性(风格化倾向),你也可以说它随意、任性,过于口语化。但无论如何,她的语言的光芒跟她性灵的通透与别致相关,也许做作,却不乏机警。这种形式的美,不是平庸文字属于不同种族,质地、风采迥异。

 

    改动最多的,是标点符号——五千处总有的。一逗到底的一段时常见。语气极密,总是字字珠玑,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也得喘气吧?就改了。但她的语言十分犀利,往往改了一处,就牵扯多处。是否伤了作者文风?多少有些变化,终归无伤大体。

 

    单词的运用:“爱情总是这样,带着一点点邪恶和诱才让人沉吧。”“诱”、“沉”,无疑是诱惑与沉沦、沉溺。这单个字眼儿,一般人不用了,她也拿来,成为自己的特色。你可以以自己的好恶为好恶,她却很有趣。

 

    毫无疑问,雪小禅的语言具有这样的欺骗性。“光亮的地板和暗哑的地板,我总会选择那种暗哑的。”“暗哑”这个词形容地板,我甚至觉得很别致,仿佛感觉到地板的暗淡和沙粒一样质感。可是,没有这个词。说是“喑哑”的笔误,但喑哑显然不能形容地版。在此,一并改为暗淡了。但“暗淡”这个词,就只有了颜色或者光线的感觉,没了质地之感。语言进入特定境界,就是这样奇妙,玩味起来很有乐趣。

 

    “盘踞”乃非法占有,霸占。她说一个妖艳的女人“又是一条盘踞于我心中的冷艳的蛇”。(《蓝绿胭脂》)这语言的张力,莫名地好。

 

    雪小禅的语言,是一种口语化书的面语,有着别致的节奏,要保留她语言的节奏感,就要珍视她非常态的标点,虽然做作,但你不觉得有些小儿女的矫情偏偏那么可爱么?《夜深沉》:“我更爱低温的调子,受用,而且,动心动到心疼。”这句子,一改就失去原来的感觉。

 

    编辑雪小禅的文字,那神经像一根锯条穿行各种金属里,撕心裂肺地响,那响声很难听——谁没听见过锯的嘶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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