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阅读--计文君《开片》
(2011-06-25 15:31:43)
标签:
转载 |
朱颜辞镜花辞树
――读计文君《开片》
出于自己的阅读喜好,我偏爱那种叙事悠然、细腻的小说,所以读计文君的《开片》(《十月》2010年第6期),思绪也会随她的委婉的文字起伏,随她文字间所呈现的女性的命运而沉思。标题这句我不知道出处,只是从这篇小说里读到,觉得拿来做个标题,是想说,这句话可以带有表征性地传达我对这篇小说中的几个女性婚恋的思考。
对于女性命运的表现是女作家们的写作常有的主题,而从一个家庭的几代女性的情感生活来表现女性命运似乎并不常见。九十年代陈染的作品中曾呈现过母女两代相依为命又相互疏离的生活场景,陈染对女性内心深处的隐秘与孤独把握带动了女性私人化写作的潮流。计文君的《开片》在故事层面上看,带着一点点私人化写作风格的影子,但又表现出开放的写作意蕴,她不只是呈现了女性在命运岁月中的孤独与内心那些支离破碎的受伤,还有着这个家庭中三代女人两对母女之间的亲情关爱、彼此的亲情伤害与和解。
在小说中,姥姥的故事是简单的,做为旧时代大家族秦家的六奶奶,她曾有过一段繁华往事,但在封建中国一夫多妻的婚姻生活中,也注定了她情感生活的残缺不全,女儿婚姻生活的出乎意料,以及晚境的孤寂都无形中对她的内心带来看不见的挤压,她对外孙女殷彤说“女孩家一定要金贵自己”,是否也有着她走过岁月沧桑之后的深切感悟?
母亲秦素梅的故事里则是充满了悲剧色彩。她那“北关大街上余韵悠长的传说”的美丽,使她的人生过早地走上了一条带有抹不去的女性受辱的命运之途,她用柔弱的内心去承受来自母亲的恨意,去承受异地漂泊的孤单,去承受岁月逝去的孤独。朱颜辞镜,只因为镜中映照不出那一份深埋的女人心思和岁月孤寂。
而“我”,殷彤的故事里,孤单的从童年到少年的成长经历写满了孤独的女孩心思,但与姥姥和母亲素梅的孤独相比,她的情感生活毕竟是在当下的境阈中,因而就有了些繁华都市的喧哗,也有了浮华背后人与人之间的隔膜。她与鲁辉的简单初恋中,两人交谈时常常出现的短暂沉默冷场,使两人的心受阻于这种沉默的阻隔;她与张伟从相爱到不长的生活相处,却因为多了些生活现实的算计,尤其是张伟母亲的过多介入,而形成了三个人的彼此隔膜;她与苏戈的跨越父女般年龄差异的相恋,虽有着理解与信任的相知,却又因为没有了一纸婚姻承诺而渐渐演变为一场当下都市的情场游戏,最终由于母亲素梅的偶然“被介入”而不得不带着耻辱感地结束。几段情感经历,使这个一直生活在内心孤独中的女孩重复了姥姥和母亲的孤独人生。
由此,我们便也发现,计文君在诉说她笔下的女性支离破碎的婚恋情感时,对男人进行了文本驱逐。殷彤从小生活在姥姥的身边,没有姥爷,也没有父亲。所谓的父亲终于以真实的形象出现在她的生活中的时候,却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熟悉,而当母亲告诉她的真象在那个带着罪恶的父亲在她出生之时已经走完罪恶人生,她的无父现实似乎就和母亲的无父人生重新相遇了。那么,她与苏戈的相恋,似乎就有了些恋父情结的因子。但当她终于因为母亲介入而来的羞辱感而最终放弃这场情感游戏时,便也再一次驱逐了“父亲”的存在。
所以,小说中表现出了两性之间信任的缺失。虽然小说中女性孤独命运的形成与她们之间亲情的复杂感受的伤害有关,但最终还是归之于男性给她们带来的伤害。三代女人两对母女,从亲情上会慢慢消除她们之间的疏远而变得亲近,血缘亲情总会在和解之后重回家的温暖与亲情的温馨。而对男人,作者不再让他们成为女人的依靠,而是让他们在女人的美丽面前变得有一点暗淡和卑琐。小说就这样柔弱而坚硬地对之进行了完全的驱逐。
或许,就象陶瓷的“开片”一样,美丽既然已经破碎,又何必再被补?女人的美丽即使已经如“开片”一样,“一重一重碎到心里去了”,那又何必委曲求全地安顿自己?虽然这样的人生总生生被附着了悲剧的意蕴,但那“美丽完整的破碎”姿态却并不软弱。
朱颜辞镜,却依旧留下女人孤独前行的背影;花已辞树,却也要柔弱而不是软弱地展现出生命坚硬的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