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盾的红学观点
(2009-11-10 09:03:07)
标签:
白盾脂本红学《红楼梦》曹雪芹宇宙杂谈 |
分类: 红学 |
读白盾的著作,很有收获。他将《红楼梦》看作是文学作品,着力点在探寻《红楼梦》的魅力之源。白盾今年八月仙逝,仅以此文纪念。
第一、关于《红楼梦》的现实主义的理解问题,过去存在着“过于执”的理解。警醒人们不能对《红楼梦》的“追踪蹑迹,不敢稍加穿凿,”进行错误理解,《红楼梦》还继承了庄子的写作笔法:“无风作有”“信笔而去”。“过于执”是“写不出这般天上地下、自由空灵的文字”的,不是曹家的“生活志”,不是曹雪芹的“起居录”。(《〈红楼梦〉的荒诞、随机性》,第107页)
第二、探讨《红楼梦》的哲理意蕴。“人类对宇宙的发生、发展与变化、归宿,正如‘朝螟不知晦朔、蚁蛄不识春秋’一样地茫然无知的。……‘石归山下无人问’正按和宇宙消亡之旨。这就使‘红楼’的哲理境界显示出与宇宙一致的空玄、幽邃、宏伟、深远的意旨。”(《〈红楼梦〉的哲理境界》124页。)所以王国维说:《红楼梦》是“宇宙的也、哲学的也、文学的也”。
第三、关于宝玉形象的“拟帝王”描写:
“钗黛好和或‘合一’的构想,又涵有‘二女同侍一夫’的隐蔽观念。”文人难过皇帝关,“赋予心爱的主人公一些‘拟帝王’的色彩也在情理之常,无可奇怪的。‘金陵十二行’,不也有‘姬妾成群’的意味吗?从这个视角看,钗黛和好与‘合一’的构想又有娥皇女英同侍虞舜的象征,反映出作者多妻制的观念与渴慕帝王生活的思想。”(第213页)
第四、两大版本系统的思想差异与对立
脂本系统是钗黛合一、宝政合一,两大矛盾都消失了。而程本系统则将这两个冲突进行到底,形成高潮。取消两大矛盾的描写,必成“庸文”。
因此,按照脂砚斋的提示,“曹雪芹的创作危机”是不可避免的。换言之,如果脂砚斋的话是可信的,那么曹雪芹也是可以批评的。
造成曹雪芹放弃爱情冲突描写的原因,是曹雪芹未能摆脱封建大家族的所谓“大家风范”,恪守所谓“不及于乱”要求。所以,曹雪芹所说的真情,不包括自由爱情和自主婚姻,这被曹雪芹“按照封建礼法把它说成是‘淫奔’,即所谓‘淫邀艳约,私奔投盟’。”(214页)他所说的“大旨言情”之“情”,“乃两小无猜、耳鬓厮磨、似觉非觉、似有似无的‘不及于乱’的‘儿女之真情’。”(第214页)
应当破除对曹雪芹的迷信,从“凡脂俱好、凡曹俱佳”的误区中跳出来。不能跳出来的就是写《红楼梦辨》的俞平伯。俞平伯“一头栽入这个‘无限风光’(后卅回佚文)的‘原意’中去,以前八十回攻后四十回,攻出个‘自传’说,‘二美合一’说,‘宝玉贫穷’说,‘怨而不怒’说等等。”(224页)尽管脂本符合作者的“原意”,但是它“违背了生活逻辑与人物性格发展规律,也违背了自己‘内宇宙’的真实情感。”曹雪芹所犯的错误时,为了迁就“父兄教诲”、“师友规劝”,而与自己的本真情感相对立,“试图冲淡、缓解、调和宝黛爱情与钗黛对立的设计和描写”。这是前八十回的内在矛盾,显示了曹雪芹的创作危机。(《悟红论稿·白盾论红楼梦》,第40页。)
程本所描写的宝玉,“拒绝了人间富贵、红尘幸福,随一僧一道飘然而去,是大幻灭、大追求、大快乐、大痛苦、大决裂、大彻悟,有如出家的‘王子’那样具有诗人的气质、宗教家的良心和思想家的魄力。”(223页)
程本系统被接受,是历史选择、历史检验的结果。
第五、回顾红学史,批判欧阳健:
反驳欧阳健等人的观点。胡适发现‘甲戌残本’前,文字、评注与甲戌残本基本相同的戚本已经印行,后来又出现了己卯、庚辰、蒙府等本达十多种,这么大量的脂本,不但“旨在谋利”的“书商”造不出来,即当今高水平的学者、专家要造一页、半页,恐怕也是“难于上青天”。欧阳健立足于“程本观念”,企图打倒“脂本观念”是其实质。
为什么要批评红学家呢?且看看他对红学研究的批评:
“想知道红楼评论家的无聊吗?请看各式各样的‘红学家’或‘曹学家’的评论。……无限缪悠之说与揣测之词的‘污染’,也将终致红楼的消亡——它的真实面目不为人所见、所知,——它所显示的风月旖旎的空灵世界最终于‘无’所显示的哲理意蕴也将湮落无闻。”(《〈红楼梦〉的哲理境界》第12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