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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春树与尼采

(2009-09-07 17:32:42)
标签:

健身

长跑

磨难

浮力定律

村上春树

文化

村上春树与尼采 

 

村上春树酷爱长跑,他从1982年的秋天开始跑步,连续跑了24年,每天坚持慢跑,每年至少跑一次全程马拉松。他说:“只要跑步,我便感到快乐。跑步,在我迄今为止的人生中养成的诸多习惯里,恐怕是最为有益的一个,具有重要意义。”

跑步和写作确有异曲同工之处。村上春树通过跑步锻炼出惊人的耐力,而他的写作自然得益于这超常的耐力——沈从文说过,写作无秘诀,耐烦即可。另外,一个作家,必须确立了自我,认识了自我,才能写出具备个性的作品,而跑步时,村上春树不是一直在凝视或曰寻觅“自己”吗?

哲学家尼采认为,一个人只要能按他提供的配方去做,就一定能成为作家:

 

“一名小说家必备要素的配方是很容易提供的,只需写上百部小说的大纲,每部不超过两页,但是必须十分清晰,没有任何浮言虚字;每天都要写一段佚事,直到学会如何以内涵最丰富、最动人的形式来表达;必须不懈地收集、刻画各种人物典型;最重要的是要向别人讲述,并听别人讲述,注意观察和倾听对在场者产生的效果,应该像风景画家或服装设计师那样旅行……最后,应该思考人的行为的动机,不放过任何对此有所启发的标志,日夜不懈地收集这些材料。以上多方面的努力应该持续十多年;然后,书斋里创作出来的才有资格面世。”

 

对村上春树来说,这个配方显得稀松平常,你想,能坚持24年不间断的跑马拉松的人,完成尼采布置的任务,自然不在话下。

村上春树喜欢跑步,尼采则喜欢登山。村上春树为跑步写了一本书,而尼采的每本书里都会提到登山。

《瞧,这个人》:“身临寒冰,孤寂难耐,但是万物在光明笼罩下多么宁静!呼吸多么自由!内心感受多么丰富!哲学,我迄今所理解和体验的哲学,就是自愿生活在高山的寒冰之中。”我相信,长跑中的村上春树也同样品尝到了尼采所谓的“宁静”“自由”“丰富”。

《论道德谱系》:“(为理解我的哲学)需要适应高处稀薄的空气、适应一切意义上的严冬跋涉、天寒地冻和高山峻岭”。我想,即便村上春树没有读过尼采,他对人生的看法一定与尼采相似。因为,对于一年四季坚持长跑的人,自然会适应所谓的“严冬跋涉、天寒地冻”。

《人性,太人性的》:“攀登真理的高山,你们决不会徒劳:或者今天更上一层楼,或者锻炼筋骨以便明天爬得更高。”

村上春树跑完步也有同样的感受:虽然在长跑时体内的能量消耗殆尽,人变得烦躁易怒,但一旦跑完全程,所有的痛苦与煎熬转瞬消失,内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下次要跑得更好!

平庸——痛苦——完成。

对于登山者尼采来说,山脚下的他就是一个平庸者;登山过程,艰辛曲折;一旦到了山顶,他就变成了理想中的“超人”——踌躇满志,豪情满怀。

对于跑步者村上春树来说,起跑线上的他不过是凡夫俗子;跑步过程,漫长痛苦;一旦过了终点,当然是大功告成,心花怒放。“冲过长跑比赛的终点线时,每一次我都高兴。”

 

阿基米德洗澡时发现了浮力定律,快活得大叫一声:“Eureka”。那是阿基米德在绞尽脑汁后获得的人生至乐。村上春树因为长跑也活得了同样的快乐——“当你不顾一切地坚持跑完,便觉得仿佛所有的东西都从躯体最深处挤榨了出来,一种爽快感油然而生。”

尼采登山是要实践他的超人哲学;村上春树跑步是要体验他的孤绝人生:“跑步无疑大有魅力:在个人的局限性中,可以让自己有效地燃烧——哪怕是一丁点儿,这便是跑步一事的本质,也是活着(在我来说还有写作)一事的隐喻。”

“痛楚难以避免,而磨难可以选择。”对村上春树来说,马拉松就是他选择的“磨难”,因为,人是一把刀,需要在“磨难”的石块上反复磨砺才会犀利而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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