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老师如何“揍”学生
(2008-09-27 13: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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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老二刘猴子五迷三道小学生活杂谈 |
分类: 平凡的生活 |
吴老二说话口齿不清,一个问题叨叨过来,叻叻过去。五迷三道的讲课,读拼音像嘴里噙着半根油条含糊不清,多少人听明白了不知道,至今我说北京话平翘舌不分,估计是那跟儿落下的毛病。
我个头不高,在班级座位排中间,前面的牛人记不住了,后排的刘猴子,始终在脑海里咣当,天冷的时候见人哧溜鼻涕更会第一时间想起这主儿。刘猴子不知啥时候偷了同学半块橡皮被一小妞举报,上午第一堂课,批斗会。刘猴子站在班级黑板前面的空地儿,斜眼瞅了瞅窗框上的破玻璃,哧溜一下鼻涕顺势立正猴直,吴老二匆匆从外进来,木门吱呀一生,脚支着了门,随后全身横了进来,手里捧着拼音教材,放在掉了一叶木板的讲台上,回头瞟一眼刘猴子。
“说,谁样(让)你偷橡皮的?”。
刘猴子傻傻的站着。
“给同学鞠躬!三鞠躬!”,刘猴子没搭腔。
啪啪俩耳光,扇的刘猴子直晃悠,不过没倒下,到现在我也想不明白,刘猴子如何保持平衡站稳的。吴老二今儿脾气不好,同学判断的没错,谁也不想惹事儿,教室里掉根针都听得见,此时刘猴子哧溜鼻涕的声音大的就像火车进站一样的轰鸣。
吴老二站在身后,摁刘猴子的头,“听没听到!”。
连着三下,刘猴子硬是被摁着鞠了三个躬。
接下来的上课内容是揭发刘猴子的劣迹,举手的接二连三,有说其偷着放邻居家牛的,有说其偷大队青瓜蛋子的。林林总总,都是“很大的”问题。
“怎么办?”
吴老二发话,火气也没有原先那么大了,好像问刘猴子,又好像问全班同学,起码我这么认为。
半晌儿,刘猴子没言语。
咣的一脚,吴老二重重的朝刘猴子屁股蛋儿踹了下去,刘猴子差点跪在地上。晃悠半天,刘猴子轻轻拍拍全是补丁的裤子,紧紧布条扎的腰带,长一下短一下出溜着鼻涕,往往眼看着鼻涕拉着丝儿快掉下来,又被哧溜回去了,人像木偶般脸上没有表情。我想笑没敢笑出来,对刘猴子的这套本事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崇拜的心都有了,换做现在,刘猴子绝对大腕儿。
同学们还在交替起立,你一言我一语,课堂暂时有点闹轰,不过始终没有超出吴老二的承受范围,他没继续发火,可以看的出来,现在心情由阴转晴了。吴老二鼻子哼了一下,教室顿时鸦雀无声。
(先忙会儿正事儿,待续。。。)
刘猴子站在前面,大气儿不敢出,鼻涕自然不会停,已经成了跟呼吸相呼应的一部分。那东西串出来、收回去,只有和吴老二对视的几秒钟时间会有所停顿。
“把作业本都拿出来!”,吴老二敲敲第一排的桌子。
哗啦哗啦翻书包,作业本陆续放在桌上,吴老二挨个检查。
刘猴子玩起了鼻涕,哧溜,拉出来老长,眼看着要到嘴边,猛一收气,哧溜,马上回到原产地,往返了几回,鼻涕又慢慢流到嘴边,刘猴子张开嘴巴,一口将鼻涕吞了。前面的同学包括我哄堂大笑,炸锅一样从前排乐开了花,刘猴子也跟着笑,美滋滋的跟捡了钱包一样的开心。
“啪”,一颗流弹砸向刘猴子,白色的粉笔印在黑黑的鼻子上,吴老二出手有如小李飞刀,准确无误,相当的稳、准、狠。
空气又一次凝固。
吴老二几乎是跑回去,抓起刘猴子的袄领子,整个人拎起摔在桌子上,腾出另一只手,教案劈里啪啦打开了花,这回真是动了火气。刘猴子跟进入角色的演员样,得瑟着放开了,屁股挨着打,嘴里叫着,依旧没忘对同学做着搞笑的表情,同学们笑一会、停一会,开心的如同向日葵灿烂着。。。
随着“铛铛”打铁的下课声,整整一节课在这搞笑的氛围中过去了。
有了刘猴子和吴老二的搞笑对抗,一学期同学们都很开心、很放肆。
第二年,来了新的老师,吴老二离开了学校,听上年级同学说他是“代课老师”,人走了,同学们还是挺想念的。
三十多年过去了。
当年的吴老师(吴老二)估计早已不是当年的暴脾气老师,现在该是六十多岁的沧桑老头了,我一直不知他的名字,只跟着同学背后屁颠儿屁颠儿的叫“吴老二”。他离开学校两年后我们再没见面,不知现在如何。
刘猴子是我的同班同学,故事很多,小学未读完,辍学了。
这是我小学一年级的事儿。
完。
(谢谢海风纠正了一文字错误,“出溜”改为“哧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