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小鸡鸡和心中的小鸡鸡

——我读冯唐

读冯唐之前，就有朋友警告我：“不要读冯唐，太烂！” 一个被别人斥为“不要”的书会是一本怎样的书？一个被别人排斥的人会是怎样一个人？“不要”之类的话自古就充满魔力，这次也没例外，一个“不要”偏偏就让我在十来本书中，首先捡起了冯唐，捧起这本《如何成为一个怪物》。

书名就很邪恶，这是冯唐的风格，惊世骇俗的玩世不恭的吊儿郎当的……哈哈，张嘴见底、直来直去，我喜欢。

“文字里隐藏着人类最高智慧和最本质的经验。码字人可以无耻，可以混蛋，但是不能傻逼。”——这可能是冯唐的信条，也可以说是冯唐的思想，所以，整本书大抵是这个基调。“中文小说先天不足，整体上无甚可观”——这是冯唐的观点，与许多高山处的人们观点一致，所以，冯唐的欣赏水平不成问题。“好文字仿佛好皮肤，一白遮百丑，及时眉眼身材一般，一点脑子都没有，还是有人忍不住想摸想看。”——这是冯唐的语言，虽然油里油气，但比喻还是精妙的，所以，冯唐的语言也不成问题。语言思想观点都没问题，那么冯唐的问题出在何处？

出在他时时刻刻不忘念叨的“小鸡鸡”。面对这个怪癖，我怀疑他是个刚进入叛逆期的孩子（那个对异性异常饥渴对生殖器异常重视的叛逆期），不来点惊世骇俗之言都不想罢休，或者他是个不能摆脱“秽语症”的患者，好好一顿盛宴，非要说出一些“狗屎”啊“人尿”啊来败坏大家的胃口并以此为乐。看看这段《难得的是当一辈子“流氓”》 中的文字：“魂魄，透过文字，在瞬间穿越千年时间和万里空间，在他绝不知晓的一个北京朝阳区的一个小屋子里，纠缠我的魂魄，让我心如道教，然后胸中肿胀。”多好的描述，你刚刚沉浸在他的深情里，紧接着就闻到了异味：“他的文字详实一碗豆汁儿和刀削面一样有实在的温度和味道……这第一次阅读，甚至比我的初恋更重要，比我第一次抓住我的小弟弟凡夫拷问让它喷涌而出更重要……”这个转折，显然太过用劲了，让人有吞了苍蝇般的厌恶。“当一辈子流氓”这是冯唐给自己订的目标，可惜骨子里流氓气质不够，于是有了这些努力过度的疮痍。接下来又恢复了圣洁，对刚才的污秽算是一种拯救：“我看见炼丹炉里炉火通红，仙丹一样的文字珠圆玉润，这些文字长生不老。我黑瘦地坐在桌子前面，骨多肉少好像一把柴火，柴火上是炉火通红的炼丹炉。”

再看《人生战略规划》，通篇用劲，就无看头：“尽管我只是一只渺小的苍蝇，我要怀着对未知的敬畏和期待，飞进那锅浓汤，试着坏了它。”秽语想一条一路走来处处记号的狗，于是整个风景就因为狗的屡屡抬腿而匿迹斑斑。

也有无匿迹的文章，大概在本书的三分之一，119页处，冯唐恢复了理想，一些篇章写得蛮深情。也有应景文章，写得应付所以忘记秽语，也有指导说教文章，为了板起面孔，所以不好秽语。《弱智后现代之英雄新衣》骂张艺谋骂得刻薄，不过倒也在理。

……

问题种种，但我为什么还是读冯唐？

我认为，一个人的文字里，不光有文字，有想法，还会有见识、有经历、有眼光，冯唐文字里就有普通人所没有的经历和眼光，尽管他油里油气吊儿郎当，但他的经历八卦他的唾沫横飞的叙说确实很诱人，就象有一个整天东倒西歪却奇闻异事不断的朋友，听他胡侃有时候也是一种享受。

一本书里，如果有百分之二三十可读，那么这本书就该划为可读类书，就不该被踩扁。

估计听我说这话，我的朋友会跳脚大骂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