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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蝉

(2007-06-26 13:1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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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蝉

散文

分类: 如水心情
 夏蝉

  早上起来,看窗外的天有些阴,似乎要下雨了,我静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忽然就想到了蝉,怎么没有听见蝉音呢?虽然这几日天气急剧地升温,但大概还是在初夏吧,我仍旧没有听到蝉音。

  其实年少时我并不喜欢听蝉音,特别是盛夏时节,一到了伏天的夜晚,天气就燥热得令人无法安眠。这时此起彼伏的蝉声着实更让人焦躁不安,当你数到第一千只小羊还全无睡意的时候,那一刻都不停息的聒噪似乎变成了一片嘲笑的汪洋,淹没了你,闷的你几欲发狂!

    童年的时候捉蝉却是一件至今都难以忘怀的乐事。那时我上小学一年级,每天放学后,我就和小伙伴们背着书包,去回家路上的小树林里捉蝉,蝉的幼虫被我们称作“知了猴”,现在想来这名字都蛮有趣的。

  我捉蝉的本事极高,善于准确迅速地识别他们藏身的小洞穴,找到目标后,我会悄然蹲下身子,极其小心地用小拇指或一根小树枝,轻轻挑起薄薄的洞皮,这时的我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动了洞里的知了猴,因为它是非常敏感的,一旦发觉异样的响动,它会立刻缩回去,逃向其他洞口,你再想捉到它就难了。我把洞口扩大了一点点,让我的小拇指足以伸进去,我感觉它们的前爪夹住我的小手指时,就赶快把手指向上一弯,猛地抬起来,这样一个知了猴就被我逮到了。我把它放在手掌,看它慢慢地爬动,感受它的腿在我手中爬过时留下痒痒的感觉,发出愉快的笑声。
 
  回到家里,我把知了猴放在窗户的纱窗上,它们就会用爪子稳稳地嵌入小格子里面,然后慢慢向上爬动。当它们凝然不动的时候,我知道它们要羽化蜕变了。

    蝉刚开始脱去外衣的样子实在很动人,我看到它们柔嫩美丽的肢体、轻盈透明的翅膀从容地从薄薄的蝉衣里钻出来了,那娇柔的姿态宛如一位刚刚沐浴而出的少女,实在可爱!让我脑海中顿时产生一种新的活力萌发的意念,但顷刻间一切都改变了颜色,蝉的整个躯体很快就变成了黑色,显得十分凝重。那一幕留存在我的记忆深处,让我总有惊心动魄的感受,不知道它们在蜕变的过程中是痛苦还是欢欣?有时候会让我联想到,昙花一现的美好时光来去的如此匆匆,禁不住又要叹息连连。透明的蝉蜕据说是一味清热解毒的好药,所以我们通常会收集起来交给老师。

  记得爸爸妈妈曾经把捉来的蝉,用盐水泡了,再用油炸过给我们吃,当时在那种物质生活贫乏的年代,能吃到如此鲜美的食物真是很快乐的事情。有一次,爸爸给我们炸知了猴,因为火太大所以把它们炸糊了,但我和弟弟并没有在意,还是迫不及待地吃下去,感觉味道好香。

  晚上我和同学带弟弟一起去果园玩,那里的苹果树长的好茂盛,上面已经结出青色的小苹果,样子特别可爱,我们很想尝尝它们的滋味,但因为知道那是学校的公共财产,所以不敢去摘,我的同学便鼓动我没有上学的弟弟去摘。弟弟很快为我们摘下来了,其实那酸酸的小苹果没有成熟呢,所以并不好吃,但我们还是每个人都尝了一个。

  疯玩了很久,回到家时天已经很晚了,我忙去洗漱准备睡觉,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我无意间看到自己的舌头都是黑的,难道我们偷吃了打了农药的苹果,所以中毒了吗?是老天在惩罚我们吧?当时我心里紧张极了,再让弟弟张开嘴来检查,哎呀,他的舌头也是黑色的。因为做了亏心事,我们不敢告诉妈妈。我们会不会死掉?我有点伤心地想。我用牙刷拼命地去刷舌头,都不管用。那晚我们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地睡着了。早上醒来,在厨房里看到碗里剩下的炸的焦糊的知了猴,我才恍然那黑舌头是因为吃了这个东西所致,真是一场虚惊!
 
  往事如烟,随着年龄的增长,那些有关蝉的趣事如童年一样,已经离我很远很远了,但每每回忆起来仍觉得很开心。其实蝉在每一个夏季都不会离开我们的,只是对那不变的蝉音心里多了些麻木罢了。

  渐渐的我喜欢上古诗词,对蝉似乎多了不少新的感受。“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倚仗柴门外、临风听暮蝉”,原来静夜清风徐来之时,坐闻蝉音会有清幽之感呢! “日夕凉风至,闻蝉但益悲”秋凉时节,每当听到蝉音便会牵动怀念远方友人的思绪。“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借蝉来抒发压抑于心中的无奈,“饮露身何洁,吟风韵更长” 高居树上,餐风饮露的蝉又是何其高洁?“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深秋凄切的蝉声,雨后薄暮中的长亭,渲染出别离情境的感伤。

  有人说蝉音是夏之绝句,这绝句不在唐诗中,也不在宋词里,是蝉满怀着对夏的深情,真诚诠释的抒情诗!不错的,夏天是可以听出来的,因为有了蝉们――这群高明的音乐家。如果在夏日的夜晚,静坐一隅,用心去聆听,你会发现这美妙的合声如天籁之音,也是生命的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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