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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片系借用]
1991年春节前夕,我在苏州火车站挤上了由南京开往广州的列车.没想到这成了我乘坐过的最挤的一列火车.
因为买到的是无座票,上车以后,我凭借身强力壮挤到了一个还算不赖的地方-位于两个三人座之间的位置,身体紧紧地靠在了小桌子的边沿-与其说是靠不如说是被后面的人挤得卡在了小桌子的边沿,一动也不能动.本以为在沿途某个大站过后可以稍微松快一点,不成想,这一站竟站了二十几个小时(那年月火车的速度还比较慢,大概只有七八十公里每小时的样子)-本以为过了金华或是萍乡之后就能松快点,可直到过了湖南的株州站以后,才能稍微地活动活动腰身,而在这之前,即便是把身体换一下重心都会无法避免地靠在别人的身上.火车里的座位基本上都超了员:双人座上坐了三个人,三人座上坐了四个甚至五个人.有的人在经过别人允许之后脱掉鞋子站到了座位上别人的身后,而有的竟然骑到了座椅窄窄的靠背上.说起来那列火车上最"舒服"的人便是一些富有旅行经验的老手-他们一上车就钻进了三人座的下面,"美美"地躺了下来,只是不能伸腿-伸就被踩!
一路上送餐的小推车根本就无法动坦,要想买东西吃只有等到停车以后从窗口购买些难以下咽的"车站食品"了.最刻骨铭心的记忆则是上厕所的恐怖经历...
好容易挤到了厕所门口,却发现厕所里居然也站满了人,只把茅坑露了出来-厕所的门根本就关不上,就更甭提让里面的人出来了.在我前面想上厕所的一个中年妇女犹豫了好半天,不得不在众目睽睽之下解开了腰带-站在厕所里的一个小伙子命令前面的人背过身去,其余的人闭住眼把头扭到一边,我在厕所门口背过身刚好形成了一堵墙,好歹遮挡住了过道里人们的视线.方便之后,那位中年妇女红着脸低下头又费劲儿巴拉地挤了出去.还好是个中年女人,如果是个姑娘还真不知道有多难堪呢.
不过,稍稍有点"浪漫色彩"的是厕所的挂衣钩上挂着两大串儿成色不错的香蕉,散发着诱人的气味儿.我在方便之后为了掩饰尴尬,就想和香蕉的主人开个玩笑,假装要摘一根香蕉吃,结果厕所里的人说根本就不知道香蕉是谁的,想必那香蕉的主人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把自己吃的东西挂在了厕所里吧.
从厕所出来往回挤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干瘦干瘦的妇女在我身边突然狂喊起来说要下车,一边喊一边用身体朝周围的人身上乱撞,我的胸口也被重重地撞了一下,撞得生疼.我知道有突发性精神病一说,估计这位妇女是因为疲劳以及恶劣的环境而引发了那种突发性的精神病吧.想着应该帮帮她,我就一边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一边用温和的语气对她说:大姐别急...我是列车员,马上就让你下车.一听说马上让她下车,而且还被我紧紧地抓住手臂,那女人就不再乱撞了.我连忙对周围的人说:哪位有水让这位大姐喝一点?我的话音刚落身后一个声音便应声说道:我这里有水,喝我的...
水还没有递过来,那女人竟用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半截打碎了的玻璃杯底儿说:我自己有杯子...这时候我才发现那女人的手指上竟然在流着血.我一边说"好啊,就用你的杯子吧"一边连忙接过她手里的"杯子",我把"杯子"递给身边的一个小伙子,请他帮忙"倒杯水".小伙子心领神会地接过"杯子"又传给了窗边的旅客,并偷偷地让他把碎杯子扔掉...这时候,好心人的水杯已经被传了过来,那女人接过杯子以后咕咚咕咚竟然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也可能是疲劳所致,喝过水之后那位发病的妇女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好象不大可能再歇斯底里了,我就询问附近坐着的人,哪位肯把座位让出来,给这位生病的女人坐.这时候,身边座位上一个学生模样的小姑娘站了起来,没说二话,把那女人扶到了椅子上...
艰难地挤回到我的老地方后不久,我竟然站着睡着了,一睡就睡了半宿.车厢里实在太过拥挤,估计那一夜连扒手都挤得无法正常"工作".半夜醒来后,我偷偷摸了摸藏在身上的钱包,居然硬硬的还在.
后半夜我的眼睛就再也合不上,而两条腿也已经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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