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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生勇气

(2007-03-23 18:47:14)
分类: 爱情故事
爱生勇气
A、
孙笑深深恋着房宇。
从进入化工大学的第一天起,直到现在,从未改变。
可惜房宇并不知道,他有女朋友,是同班的柳依依。
柳依依不算是特别漂亮,但娇柔纤弱、楚楚可怜,最能让房宇这种优秀男孩产生保护欲。相比之下,孙笑却显得坚强独立,容易让人联想到未来的女强人。
男生宿舍卧谈会说起孙笑的时候,同班的男生都这么形容她。
大一开学,刚从中学校门走出来的男生们下晚自习的时候躲在楼道里,鬼哭狼嚎地想吓唬孙笑,但孙笑一点都不害怕,哼了一声,昂着头继续走,反到让埋伏者讪讪地下不了台。
孙笑走过房宇身边,笑了一下。这笑容却让房宇理解为自己无聊透顶,活该遭人耻笑。参与埋伏行动的都是好面子的男生,大家很快把注意力转到了其他的女生身上,于是房宇和柳依依好上了。
那天,柳依依刚走到桌边,还没来得及坐下,就看到一只黑红色的大蟑螂爬上了课桌,她尖叫一声,跳了起来,恰好跌倒在房宇的怀中,晕了过去。
房宇和同学们七手八脚地抢救柳依依,和柳依依同桌的孙笑走了过来,拿纸巾轻轻卷了蟑螂,丢了出去。
其实她心里当时比谁都害怕,头一天晚上刚刚独自看过美国片《蟑螂之祸》,满脑子都是吃人的蟑螂,怎么可能不害怕呢?但她却做不到柳依依那样,用小说描写的方式晕倒。后来她看书上说男人对危险的恐惧不亚于女性,只是男人为了表现自己的勇气,才故意假装坚强。而孙笑不是要表现自己,她只是要求自己学得坚强勇敢,但房宇无视这一美德,甚至和那些个愚鲁男生一样,经常在公开场合故意大声宣扬自己喜欢温顺柔弱的女孩。
孙笑很伤感,但她没有放弃。
可惜房宇一直不知道。
也许他是故意装做不知道的吧,否则连柳依依都能看得出来的事情,他又怎么会一无所知呢?
到了大四这一年,孙笑单恋房宇已经是尽人皆知,为了房宇,她放弃了好些追求她的男生,其中有几个比房宇的条件更好,熟识的朋友都替她不值,她却仍然坚持。
班里组织野外训练,凑巧孙笑和房宇排在一组,柳依依不放心,组长房宇就把柳依依也编进自己这一组。这下他有苦头吃了,娇气的柳依依根本不适合参加训练,她的出现除了给同组的人增加负担外,再没有任何作用。这其中负担最重的就是房宇,他不但要替柳依依背全套的野外装备,还额外要替她带各式各样的零食。
饶是如此,柳依依仍然给全组添了一路的麻烦,男生们看着房宇的面子,不好说什么,但女生们的反感却溢于言表,只有孙笑为柳依依说好话。不过她不是为了讨好柳依依,更不是为了讨好房宇,她只是越来越不忍心看房宇眼中的歉意。

B、
野外训练临时增加了一项新内容:蹦极。
同学们心痒难耐,跃跃欲试,可当仰望那一百多米高的跳台时,所有的人都吓傻了。管理员例行公事的讲了一遍蹦极的挑战性和危险性,还说感受生死极限什么的,听着人把好奇心和尝试的勇气都吓回去了。
面对着一沓子勇敢者证明书和保险单,活象是要签生死状。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动笔。
柳依依第一个把保险单推了回去,女生们都学她的样,还咬着相好男生的耳朵不让对方参与。房宇是组长,带头签了字,孙笑也签了字,几个男生跟在后面,犹豫着签了字。
柳依依拉着房宇的不让他先上去,另外两个的男生上了一百米高的蹦极塔,等再次出现的时候,变得只有黄豆大小。孙笑和同学们在下面给他们加油打气,上面却很长时间没有反应。两根蹦极的橡皮吊绳升了上去,塔上的高音喇叭催了好几次,登塔的勇敢者却不见动静。过了好长时间,两个同学灰头土脸地从登塔电梯出来,面对哄笑,他俩很不服气:“你们怎么不先上去!你们知道塔上的风有多大?吹得人两腿打颤,看你们不比看蚂蚁容易。”
大家看着房宇,柳依依拉着房宇,房宇犯了难。
“那我先跳吧。”孙笑站了起来,她最不忍心看房宇为难。
“其实你们不用害怕,危险系数很低的,一百个里面最多一两个。”管理员宽慰他们。他不说还好,说得柳依依脸色煞白,拉着房宇不放手。房宇推开她,站了起来。
登上塔顶,听不清下面同学的呐喊助威声,只听到风声呼呼的,刮得人脸颊生疼,脚下峰峦河流,树木倒生,人如蝼蚁。先前的两个同学没有说错。房宇和孙笑头晕脑眩,心里一个劲打鼓。
管理员一遍又一遍地为房宇和孙笑地检查脚带,看来发生危险的几率不止百分之一,搞得房宇和孙笑心悬悬的,好象真是要一去不复还了似的。孙笑听房宇悄悄对管理员说:“要是我不敢跳,你就把我推下去!”
房宇的眼睛在眺望远山,孙笑却看见他双腿打颤。孙笑笑了,努力不去看塔下的风景。她镇定,房宇也放松了,可当预备的铃声响起的时候,他仍不敢向前迈步。孙笑心里其实比房宇更害怕,几次想拆下脚带逃走,但她不忍心丢下房宇一个人。
管理员再三鼓励:“我喊一、二、三、,你们一齐向前跳!害怕的话就喊‘妈妈’!”
“一!二!三——”孙笑鼓足勇气,大喊一声:“房宇!”向着蓝天跳了下去。
房宇怔住了,动弹不得。管理员猛推了他一把,房宇“啊”地一声,也掉了下去。
下坠、下坠、孙笑看见林青霞版的东方不败唇角殒血,拉着她不停地下坠。耳边是风声和房宇的呼叫,孙笑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她看见白云、青山、绿树飞一般从眼前掠过,升到了空中。
下坠的力道缓了下来,眼看得一头栽进湖里,“干脆死了算了!省得这么痛苦!”脚腕上的橡皮绳却狠狠把她拉了起来,孙笑的心呕了出来,难受到要死不活。她忘记了房宇的漠视、忘记了柳依依的轻蔑,想着这样跟房宇死在一起,或是一起感受生死,也不枉自己单恋他一场。
橡皮绳的弹跳性终于终止,管理员划船在湖中心接住了孙笑和房宇,房宇猛地抱住孙笑,大口大口地喘气,两个人互相搀扶,四条腿不听话地哆嗦着,脸色像是死人。
柳依依的脸色变得比他们还要难看,孙笑一把推开了房宇,跟着同学们上了岸。

C、
蹦极之后,房宇对孙笑亲近了不少,惹得柳依依醋意大发,几次扬言要和房宇分手,孙笑只好对房宇刻意回避。
转眼到了实习阶段,他们被安排到同一家化工厂,在生产车间三班倒,吃住都和工人在一起,柳依依受不了苦,哭闹了好几回,给父母打电话,想要离开实习岗位,但房宇他们对生产一线兴趣盎然,干劲正足,于是两人之间的矛盾渐渐多起来。
实习期就要结束了,这天早晨换班的时候,柳依依一进车间就捂住了鼻子,说:“什么味儿啊?真难闻……”上了一晚上夜班的工人和房宇、孙笑他们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柳依依旁边的一个工人叫了起来:“看,氨泄露了!”
果然,一丝一丝淡黄色的氨气从管道缝隙中慢慢飘了出来,房宇忙去查看究竟,就在这时,氨气管道突然迸裂,浓黄色的液体渗了出来,散发出刺鼻的气味,很快流了一大片。房宇立即被毒气熏倒在地,晕了过去。
“快跑!有毒!”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车间大门旁边的柳依依撒腿就跑,所有的人都跟着跑,惟独孙笑没有动,她快速回忆着课堂上老师讲过的化学气体泄露的防护知识,撕开工作服捂住鼻子,扑过去救房宇。房宇个头高大,孙笑使出全身力气,一手拖着他,一手捂着口鼻。呛人的气味熏得她眼泪直流,她觉得自己也要晕倒了,但她咬住牙、屏住呼吸——蹦极的时候已经和房宇共同死过一回了,现在无论如何要共同活下去。
好不容易爬到车间门口,氨气的味道大面积地飘散,孙笑雪白的运动鞋已经被黄色的氨液腐蚀,她什么都顾不得了,踹掉鞋子,双手拖着房宇狂跑,跑啊、跑啊、直到晕倒在地。
氨液泄露事故之后,化工厂贴出告示:表彰了孙笑。因为孙笑,使得这次事故没有人员死亡,损失减少到最低,全厂只有几个人受伤,其中一个是孙笑、一个是房宇。
房宇受伤最重,他出院的时候,所有的同学来接他,除了柳依依。房宇把同学们带来的鲜花递到了孙笑手中,郑重其事地说:“现在请你接受,还不算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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