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竹久梦二的《宵待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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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似乎对花啊草啊之类的有着特别的情怀,且不谈古已有之的“秋之七草”或“春之七草”,进入近代之后,比如著名小说家夏目漱石创作的《虞美人草》就早已为了解日本文学的人所熟知,太宰治在《富岳百景》中所下的“月见草最适合富士山”的断言也广为人知,而竹久梦二的《宵待草》由于被谱成曲而广为传唱,自然比其创作的童话《日轮草》要知名的多。
我初次知道竹久梦二的名字也是源自他的《宵待草》,这已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当时出于学习日语的需要,我接触到不少日语的歌曲,其中就有《宵待草》这一首:
待てど暮らせど来ぬ人を 宵待草のやるせなさ 今宵は月も出ぬさうな
(等待啊
一心地等待
那人不再来
盼夜幕
宵待草煞是无奈
今晚的月亮
似乎也不愿出来)
说实话,当时我对这首诗的内容的理解是非常含糊的,因为这里面运用了古日语的语法,不过其5、7音节交错的节奏听上去是那么地美好,加上舒缓的曲调,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我不敢断言我此后的对古日语的兴趣就是由此而来的,但毫无疑问,这首诗在我以后学习古日语的基础上起到了启蒙式的作用,就好像幼时的我于夏夜的运河边纳凉之时,每每听老辈人讲述民间故事(其中印象最深的是鬼怪故事),以至于现在的我对民间故事的兴趣之浓一般。
据说,《宵待草》这首诗最早是这样的:
遣る瀬ない釣り鐘草の夕の歌が あれあれ風に吹かれて来る
待てど暮らせど来ぬ人を 宵待草の心もとなき
想ふまいとは思へども 我としもなきため涙 今宵は月も出ぬさうな
(夕阳下
吊钟花哼唱的歌,
乘着轻风飘过来
很是无奈。
等待啊
一心地等待
那人不再来。
盼夜幕的宵待草
不安地等待,
不要想
我不愿再想
不由地泪洒两腮,
今晚的月亮
似乎也不愿出来。)
这首诗最初发表在1912年6月1日出版的《少女》杂志上,距今恰好100年。关于这首诗的创作据说还有这样一个背景:
1910年,当竹久梦二27岁时,他与妻子岸他万喜(当时梦二已经与她协议离婚,不过此时却又重修旧好)以及2岁的幼子虹之助一道前往房总(现在的千叶县)度假旅行,居住在海鹿岛的宫下旅馆。在这里,梦二偶然与一名19岁的女子长谷川贤相遇,两人相见恨晚,亲密交往,但最终梦二与家人回到东京,不久,长谷川贤也成为他人妇。1911年,当梦二再次故地重游的时候,得知长谷川贤已经嫁人的消息,惆怅不已,想到无论在海边等待多久,自己的心上人已不会重现的时候,竹久梦二陷入深深的悲伤之中,于是,他将心中的思念寄托在宵待草上,吟咏了这首诗。
“宵待草”也叫“待宵草”,前者是符合日语习惯的用法(动词放在对象语后面,即“宵を待つ草”的意思),而后者似乎更加符合中国人的习惯(即“等待夜晚的草”)。它与前面我提到的太宰治的“富士山最适合月见草了”中的“月见草”其实是同一种植物,只不过它们在颜色上有区别,“宵待草”为黄色,而“月见草”则为粉色或白色。
在《富岳百景》中,太宰治之所以运用“月见草”的名称,一方面是不同的名称蕴含着不同的色彩,而不同的色彩造就了不同的意象,从太宰治的本意来说,黄色的宵待草或许不拥有与富士山相对比的色调,更无从说是“最适合富士山”了,因而,太宰治采用了“月见草”的名称;另一方面的原因则是后来者太宰治可能不愿意重蹈竹久梦二的“旧辙”而使用新的名称——从太宰治本人的性格来说,这种可能性并非不存在。
不管怎么说,“宵待草”、“月见草”,这两种看似普通的植物通过作家之手赋予了一定的文化内涵,作为两种意象,给读者以极大的想象空间。
http://s6/middle/4acc8973gbe187563e9c5&690现在,在日本千叶县山武郡九十九里町的靠近片贝渔港的地方立有竹久梦二《宵待草》诗碑
【转引自http://www.99coast.jp/sihi_99_takehisa.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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